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礟車三百座
飛弋連弩百二十座蹶張弩五千臂張弩一萬(三千在軍)
猛火油八千桶
正是心中有了底數,白起才精心謀劃了這場一舉奪取河內的攻城大戰。
對於戰場,白起的精細是驚人的。他從來不以敵方有各種缺失而掉以輕心,寧可以敵方強大為既定事實,周密做好各種準備。目下,他首先要解決的,便是步軍將士全面精熟這些久違了的大型器械。這種大型器械的使用,難處不在技巧,而在協同配合。因為這些器械中除了臂張弩與蹶張弩是單兵操縱,其餘每件都是數十數百人協同發力,但有凌亂,便大失威力。一輛衝車,車上甲士連同推車衝鋒計程車卒,至少百人以上;一輛發石礮車,需八十餘人在一瞬間同時猛力拉繩,加上運石與保護,幾乎便是兩個百人隊。如此等等,若無嚴格操演,必定是器為人累,說不定還窩了大軍戰力。
白起有底的是,秦國新軍自練成以來,無論是商君、車英,還是司馬錯,每一位統兵大將都注重訓練結陣配合的戰法。其根本原因,便在於秦軍兵力始終處於劣勢,必須依靠快速靈動的整體配合,才能戰勝每次都多出數十萬兵力的六國大軍。於是,秦軍便有了整體結陣協同作戰的傳統,無論是騎兵步兵,只要不是單兵,都有一套長期形成的在各種情勢下作戰的大陣法小陣法。正是有了這種傳統,如今在一個月內要使步軍以大型器械為中心,練成一套行之有效的破城戰法,才成為可能。
雖則如此,白起還是親臨步軍,親自看親自做,仔細品評每一樣利器的威力,與將士們一起商討如何做得更好。白起出身行伍,對步兵騎兵的每一種技藝、戰術、戰法,幾乎都是爐火純青,更兼天賦異稟性格沉穩,每種戰法都能更上層樓,提煉出更加切合實戰且威力顯著提高的戰法。也正是這個原因,白起雖然年輕,但在軍中卻是深得將士敬重與信任。他親自坐鎮,士卒非但不拘謹,反而是士氣更為高漲。
大校場擺滿了各種大型利器,一色的精鐵打造,當真是赫赫壯觀。
第一便是這衝車。衝車是古老的攻城器具。西周做殷商諸侯時,周文王攻打崇氏邦國,便是用了衝車,才攻克了那座堅固的石頭城。到了戰國之世,衝車已經變成了以精鐵製造的重型利器。實際上,衝車便是一種變形戰車,轒轀、木驢、木牛車,都是衝車的一種,大體都是鐵鑄車篷,鐵鑄車轅,下裝鐵輪,內藏甲士推動,猛烈衝擊城牆!
其次便是耬車。耬車是攻城時用的瞭望車,車頂高懸望樓狀如鳥巢,時人便呼之為“巢車”。後世《通典·攻城戰具篇》記載的巢車形制用途是:“以八輪車上樹高竿,竿上安轆轤,以繩挽板屋上竿首,以窺城中。板屋方四尺,高九尺,有十二孔,四面別布,車可進退,環城而行。”實際上,便是攻城指揮車。這種耬車在春秋時已經普遍使用。晉楚鄢陵之戰,楚共王與太宰伯州犁同登耬車瞭望敵城,便是留下來的一段佳話。最大的巢車可以高達十餘丈,比尋常的城牆還要高出許多,也便被人稱為“雲車”。
巢車之外,更有望樓車。望樓車稍矮,高約五六丈,可是形制簡便,只在四隻巨大的鐵輪上樹立一根高杆,杆頂部裝上固定的望樓即可。尋常小城堡,此等望樓車足以居高臨下了望並隊攻城大軍釋出號令。
其三便是礟。這“礟”,實際上便是發石機。其形制類似井邊吊水的桔槔,高約三丈的礟柱或埋在地中,或架在礟架上,礟柱頂端是極富彈性的梢料,稱為“礟梢”,少則兩梢,多則十二梢,礟梢越多,發石便越重越遠。《范蠡兵法》雲:“飛石,重十二斤,為機發,行二百步。” 這便是單梢礟與雙梢礟。在實戰中,單梢礟得數十人,雙梢礟得百餘人,合力猛然拉動繩索,將裝置在長竿礟梢上的大石彈射出去,砸向城牆或守軍。若有幾百座礟密匝匝排在城下,一齊發射十多斤與二十多斤重的大石頭,當真是威不可當!現下白起有三百座礟,已經足以威懾任何城池了。
其四便是飛弋連弩。弋者,以繩系矢而射也。尋常時刻,箭射出去是不能收回的,此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袖箭、短箭猶可,若是精工製作的長箭,便有點兒可惜,僅那良木箭桿、精鐵箭簇便大是難得。後來,聰明的軍營工匠們就製作出一種帶繩子的長箭,射出去後如果未中,便能收回這支箭再用。這種帶繩飛箭便叫做“弋”。在殷商時期,弋僅僅是狩獵射鳥的兵器,到了春秋戰國,能工巧匠們便漸漸將“弋”做成了一種機發大箭,發射機架固定在地,數十人推動絞車才能上滿弓弦,可射出一丈長的巨箭,敵軍城樓、鐵甲、樓擼、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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