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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威王第一次聽到楚國人說“吳起不足效法”,竟有些認真了。“吳起治表不除根,商君治本真變法。”
楚威王當真驚訝了!一個弱冠少年,對國政大事竟有如此明確堅定的看法,真正是志不可量啊。他關切的詢問了屈原的族脈、年齡、喜好,還談天說地般地考察了一番屈原的學問,結果更是驚訝非常——這個少年對《詩》三百篇,幾乎能倒背如流!對天下流傳的名家著作如《計然策》、《商君書》、《吳子兵法》等,竟也是如數家珍!不知不覺的,他和這個少年屈原在船頭月下竟整整海闊天空了一夜。從那時侯起,楚威王便有了在楚國進行第二次變法的志向。倏忽八年,諸多梗阻,第二次變法竟被擱置了起來。漸漸的,屈原也二十多歲了,曾經幾次晉見,竟都沒有再請求他實施變法。他隱隱約約的疑惑惋惜,這個才俊之士是否成名太早,雄心不再了……“屈原參見我王。”一個英挺的身影已經站到了茅亭外邊。
楚威王恍然:“屈原呵,進來了。”
屈原走進茅亭,見楚威王面色蒼白的斜倚在竹榻上,不禁驚訝關切的問道:“我王可是不適?當及早請名醫診治為是。”楚威王略顯疲憊的笑了:“略受風寒,咳嗽而已。坐下說吧,夤夜晉見,有何大事呵?”
屈原坐到了竹榻對面的石墩上:“啟稟我王,臣得遊騎探報:蘇秦率四國特使南下楚國,旬日後將到郢都。”“曉得了,無非邀我結盟而已。如今天下,盟約是最不值價的了。”
“我王差矣。此次盟約絕非尋常,它是上天賜予楚國的一個大好時機!”“噢?此話怎講?”楚威王淡淡笑了,覺得這個才俊之士又在故做驚人之語。“臣請我王思之:十年以來,楚國二次變法擱置不行,因由何在?秦國奪我房陵、滅我大軍、迫我遷都於淮南小城。多年來,朝野無得片刻安定,豈能談得上變法?秦國威脅不除,楚國無日不得安寧。這便是今日大局。此次蘇秦合縱中原,其所以已得四國響應,便在此大局已經為天下共識。楚國若得與中原五大戰國結盟,非但秦國威脅消除,中原亂象亦可自滅。楚國更有十年安寧,豈非天賜良機?”楚威王已經霍然坐起:“卿以為合縱有此功效麼?”
“臣雖不知合縱具體款約,但據臣遠觀:蘇秦能使三晉與老燕國冰釋恩怨糾葛,其中定然對列國有絕大裨益。天下第一利害,無非國家安危,豈有它哉!”
楚威王目光一閃,卻又陷入了沉默。
屈原一鼓作氣:“我王思之:楚國雖經吳起短暫變法,然世族領地並未觸動,老楚國本土民治分割六塊;加之東滅吳越,擴地千里,增口兩百餘萬,吳越舊世族又形成新的世族領地;楚國之下,諸侯林立,但凡國家大事,不聚世族首領不能推行;王命無出二百里,政令不能統一。如此陳腐舊制,民不能治,財不能聚,兵不能齊,如何能與強秦抗爭?如何能與中原抗爭?商鞅變法之前,楚國已是外強中乾,勉力與中原保持均勢而已。強秦崛起,楚國立成風中之燭!當此之時,徹底變法乃楚國唯一選擇,合縱抗秦更是變法之唯一時機。我王若再猶豫,楚國將永遠被時勢拋棄!”
楚威王坐不住了:“依卿之見,與世族領主無須商討?”
“我王明斷!”屈原堅定果斷:“變法治本,正在根除世族割地,若要商討,豈非與虎謀皮?楚國諸侯林立,變法大計不能與中原一般大張旗鼓,須得依時而行,另闢奚徑。”
“噢?卿有謀劃?快說!”
“臣有一請:請我王允准臣秘練一支精銳新軍,以為變法利器;與此同時,秘密制定新法,秘密網羅吏治人才;明年今日,便可以雷霆之勢厲行變法!”
“啪!”楚威王拍案而起,卻又猛然打住,盯著笑道:“屈原呵,你可是世族貴胄,想過沒有,變法大潮一起,屈氏部族也將被淹沒?”屈原粗重的喘息了一聲,聲音竟出奇的平靜淡漠:“極身無二慮,盡公不顧私。屈原誓做商君第二。”“好!”楚威王拉住屈原的雙手:“卿做商君,我安得不做秦孝公?”
“我王有孝公之志,楚國大幸也!”
楚威王哈哈大笑:“來人,上酒!與屈子痛飲一番。”
片刻酒來,楚威王與屈原邊飲酒邊議論,變法大計便漸漸的明晰起來。楚威王說,應當再有一個才智之士,與屈原共謀大事。屈原便薦舉了公子黃歇。楚威王大笑:“正合我意!”酒過三爵,楚威王宣來出令掌書當場記錄,賜封屈原“執圭”爵位,左司馬升遷大司馬 。明月西沉,屈原方才出宮,打馬一鞭,便向公子黃歇的府邸而來。
次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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