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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馳驅,終於到了雲夢澤邊。春申君跳下軺車,扶著屈原下了車,便是深深一躬:“屈兄,善自珍重了。”屈原淡淡的笑了笑:“春申君,我有最後一言:楚國不堪腐朽,已經無力自救了,一定要去找蘇秦,再度合縱,以外力保住楚國,等待機會了。見到蘇秦,代我致歉,屈原意氣太過了……”說罷一聲嘆息,便大步上了小船。
“噢呀屈兄——,我記住你的話了!”
小船飄飄蕩蕩的去了,屈原始終沒有回頭。
二、蘇秦陷進了爛泥塘
蘇秦離開了楚國,心灰意冷的踏上了北上的路途。
南下時躊躇滿志,要一心與屈原春申君合力,扭轉楚國危局,為合縱保留最堅實的一塊立足之地,也與張儀進行一次面對面的縱橫較量,不想倏忽之間竟是急轉直下,結局亂得一塌糊塗,原因卻是莫名其妙!作為合縱一方,是徹底失敗了:非但沒能扭轉楚國,反而使其餘五國更加離心。秦國呢,同樣是失敗了:非但張儀險遭暗殺,最終也還是沒有避免一場惡戰,竟前所未有的折損了六萬新軍銳士!楚國呢,更是最大的輸家:朝局大亂新派湮滅且不說,積數年心血所訓練的八萬新軍連同兩三萬老軍,也全數賠了進去!同時還結下了一個最兇狠強大的仇敵,將無可避免的永遠不得安寧了。
細思其中因由,竟是千頭萬緒令人扼腕嘆息。楚懷王是千古罕見的抽風君主,時而聰明機斷,時而顢頇紈絝,彎子轉得常常令人哭笑不得;屈原則是千古罕見的激烈偏執,恨便恨死,愛便愛死,意氣極端得全然沒有迴旋餘地;春申君呢,機變詼諧且頗有折衝之能,但卻少了一些堅剛與大智,既影響不了屈原,又影響不了楚王,硬生生的無可奈何;昭雎陰沉狡黠又極是沉得住氣,鄭袖聰敏貪婪偏又能適可而止……面對楚國如此亂象,幾乎每個人都是蘇秦的對手,卻教蘇秦如何對付?張儀號稱天下第一利口,能事之極,還不是無法將楚國亂象理順到秦國和局之中?
到頭來竟是三敗俱傷,卻不知道罪責在誰?似乎一切都是屈原攪亂了的。可是,若沒有屈原的強硬,楚國還不是納入了秦國算盤?屈原既強力扭轉了楚國倒向秦國,又完全堵塞了楚國重入合縱,更是一舉毀滅了楚國變法的希望。功也罪也,孰能說清?
一路之上,蘇秦思慮著唸叨著揣摩著,最後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一團糨糊,末了只好長嘆一聲:“人算何如天算?當真天意也!”想想合縱以來的坎坷,蘇秦無可奈何的笑了。難道不是天意麼?每到窮途末路,蘇秦必得從燕國開始。合縱發端於燕國,每次大挫,竟都只有回燕國這一條路!弱燕生蘇秦,強秦成張儀,看來這也是天意了。
“二哥——!二哥——!”
蘇秦驀然驚醒,卻見一騎快馬飛馳而來,馬上騎士斗篷招展搖手長呼,不是蘇代卻是何人?蘇秦四面一張望,卻發現竟然已經到了薊城郊野,低聲嘟噥一句“好快”,便跳下了軺車,坐在道邊一塊大石上等候蘇代。
“二哥,回來得好!我們正等你呢。”蘇代下馬,不斷拭著臉上的汗水。
蘇秦笑道:“三弟啊,你知道我回燕國?”
“不知道,我正在城外狩獵,看見了蘇字大旗,不是二哥卻是誰?”
“一個人狩獵?”
“不是,子之邀我一起狩獵的。你看那兒——”
蘇秦目力雖差,卻也看見了遮天蔽日的煙塵中翻飛的大旗與衝鋒馳騁的馬隊,看那氣勢,少說也有三五千騎兵。蘇秦不禁皺起了眉頭:“子之又在炫耀燕山鐵騎了?”蘇代笑道:“二哥不知,子之目下可是威風起來了,軍政大權一把抓呢。”蘇秦冷冷道:“燕王那麼相信他?”蘇代道:“燕王病了,癱了,將國事都交給了子之。”
蘇秦大是驚訝,走時還好端端如日中天的一個燕王,如何就癱在了榻上?莫非是子之……蘇秦脊樑一陣發涼:“快說,燕王怎麼病的?”
“前次狩獵,燕王從馬上摔了下來傷了腿,後來便日益沉重,最後便癱了。”
“燕王精於騎射,如何能摔下馬來?”
“子之說:那是一匹東胡野馬,燕王冒險嘗試,被野馬掀翻的。”
蘇秦沉默良久淡淡一笑:“去看過燕姬麼?”
“去過兩次,想給她送點東西,卻沒有見到人,可能雲遊去了。”
蘇秦又是一陣沉默:“你先去吧,記住,不要對子之說我回來了。”
“好吧……那我先走了。”蘇代似有困惑,卻也習慣了聽蘇秦吩咐,便上馬一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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