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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我所用,便是有用之術。君上且莫以法家治國正道之心,對方士斷然拒絕,不妨以身試之,或可大有成效。”
秦惠王不禁默然了。方士之說,老太醫早已提過,只是秦惠王素來平實,不信這些虛無縹緲的鬼神之士,心中存了個寧死不貽笑於朝野天下的念頭,便從來不提方士一說。張儀說出,卻給了秦惠王意料不到的震撼!一則是張儀學問駁雜,見識非凡;二則是張儀素來不拘成見,以求實效為宗旨,由他說出,秦惠王便相信不是荒誕虛無之說;三則是張儀明白秦惠王心思所在,話說得透,理撂得清。張儀提得出來,可見方士也並非純然的子虛烏有!更何況,赫赫大名的張儀有此動議,秦惠王接受方士便有了最硬實的一個理由,縱是沒有成效,天下非議也有張儀在前,以張儀之能,不愁對方士治病沒有雄辯的說辭。
“丞相如此說法,那就試試了。”終於,秦惠王喃喃說了一句。
突然,一陣嗵嗵鼓聲,老內侍的尖銳嗓音便從茅屋外蕩了過來:“暮鼓三十六——!月上酆水頭——!”張儀方一愣怔,便見秦惠王哈哈一陣長笑,從坐榻上一躍跳下,白髮飛舞嘶聲笑叫:“你!你是何人?這般面熟,啊哈哈哈哈!”便衝出了茅屋,在草地上大笑著兜圈子跑!
嬴華從竹林中驀然現身,怔怔的站在那裡,看著內侍們在草地周圍站成了一個大圈子,警惕的注視著瘋狂奔跑的老人,突然便放聲痛哭起來……張儀默默的走出了茅屋,扶起了嬴華悄聲道:“走吧,遲了只怕出不了松林塬。”
回到咸陽,已經是二更時分,兩人竟都是毫無睡意。張儀在書房無休止的踱步,嬴華卻只是默默拭淚,全沒有了尋常的英風笑語,氣氛凝重得令人透不過氣來。雖說兩人對秦惠王的怪異病症各有想象,但今日親眼看見,還是不啻霹靂當頭,驚心動魄!老父喪禮都沒有哭出來的嬴華,竟是一路淚如雨下,軟在張儀身上就象一團棉花。張儀卻是面色陰沉,心中沉甸甸的象壓了一塊大石。在那一剎那,他有了一種強烈的預感——大亂將至,秦國大險!
他反覆咀嚼了與秦惠王的全部對話,一直在緊張思索著該走的路子。
“小妹,”張儀終於站定在嬴華面前:“你我必須分開行事了。”
“分開?你去哪裡?”
“我去齊國。你留咸陽。”
“卻是為何?你且說個由頭出來。”嬴華霍然站起,語調冰冷得刀子一般。
張儀恍然大悟,從松林塬回來,還沒有來得及對嬴華說今日面君之情,突兀便要分開,嬴華定然是以為自己要逃離秦國了!不禁笑道:“我竟是昏了,來,你坐好,聽我說。”便將日間與秦惠王的經過備細說了一遍,末了道:“要盡最後一份力,要設法治癒君上,就要去齊國尋訪方士。可我又不放心咸陽,便想了這個分頭行事的主意。”
“我在咸陽,能做何事?”嬴華雖然已經明白,卻終是皺著眉頭。
“只做三件事。”張儀鄭重其事道:“其一,以我之名與司馬錯會商,要他在我回來之前穩住咸陽大勢。司馬錯已經萌生退隱之心,君上也已生出取代上將軍之意。當此微妙之時,既不能捅破這一層,又得讓司馬錯振作行事。其二,輔助樗裡疾處置好相府政事,要緊的是嚴密看管丞相印信,儘可能少的釋出丞相書令。其三,啟動黑冰臺,嚴密監視咸陽宮,暗中保護君上。”
嬴華不禁舒展眉頭笑道:“還真行,我以為你也象我一樣,亂了陣腳呢。”
“小妹啊,危難關頭,咸陽為根。”張儀一聲嘆息:“你在咸陽比我根基深,又是王族機密幹員之身,秘密行事比我更有成效。否則,張儀如何捨得與你分開?”
“知道了。大計有你,我就塌實。”嬴華緊緊抱著張儀低聲道:“只是,今日乍見王兄發病,我便心驚肉跳,總是想起老父當年將自己關在黑屋子裡的模樣,可怕,只想哭……”
張儀攬住了嬴華瑟瑟發抖的雙肩,撫摩著她的秀髮,拍打著她的肩背:“君上有噩夢,小妹也有噩夢,其實,人都有自己的噩夢,我也曾經有過,那是殘酷人生烙在心頭的傷痕,有的人能醫治這種創傷,有的人便不能……”
“有了你,我也能。”嬴華緊緊摟著,笑得一臉淚水。
四、大星垂滄海
輕車快馬,張儀出得函谷關,五六日之間便進入了齊國。
時當五月,正是農家最忙的時光。一入齊界,便見遍野都是收割整田的農夫,比沿途的魏國、魯國的田疇竟是紅火了許多,田埂歇晌的農夫們也時時飄出舒心的田歌。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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