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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簡化,少去了邑、城、縣三政並立時的許多累贅糾葛。政區一劃定,蘇秦便立即對四十三縣的縣令做了一番大調整:一是查辦了一匹貪吏,撤消了一匹庸吏;二是裁汰縣府冗員,明定每縣只許有十六名屬員;三是縣令異地任職,將鄉土縣令一律調換到他縣;四是從稷下學宮遴選了二十名務實正乾的學子,補齊了縣令缺額。
這兩大步走完,便又到了來年夏日。從這時開始,蘇秦的丞相府便開始連續頒佈法令,每月三法,一直頒佈了四個月,十二道法令才全部頒行全國。蘇秦的變法,自覺的仿效了秦國的商鞅變法,雖然沒有商鞅法令那般冷峻那般完整,但諸如獎勵耕戰、廢除世襲、廢除奴隸、耕者有田、大開民市、訓練新軍、統一政令等主要法令都是齊備了的。
“臣之變法,當用十年之期,三波完成。此為第一波,確立筋骨,後當徐徐圖之。” 蘇秦對齊宣王這樣說了齊國變法的總謀劃。
六、冰雪銘心終難卻
冬月初,第一場大雪紛紛揚揚的覆蓋了臨淄。
郊野雪霧茫茫,一輛緇車正從北方的雪原上駛來。轔轔車聲消解在無邊無際的雪的帷幕,如同白色海洋的一隻烏篷小舟,悠悠盪盪,悄無聲息。緇車很小,篷布很厚實,一匹已經看不清顏色的馬拉得很是輕鬆,從容走馬,竟似拉著一輛空車一般。最奇怪的是:這輛小小緇車沒有馭手,也聽不見車中人的呼喝,似乎信馬由韁的在雪原上游蕩!可是,不知不覺之中,臨淄城高大的箭樓便影影綽綽的顯現了出來,那匹從容碎步的走馬竟停了下來,努力的昂頭嘶鳴了一聲,前蹄便不斷的在雪地上刨了起來。良久,緇車中便傳來一陣模糊的呻吟。馭馬又是一聲嘶鳴,便展開四蹄,向著茫茫雪霧中的箭樓賓士而去,小小緇車竟變成了飛速滑行的雪橇!
如此大雪,行人幾乎絕跡。臨淄城門雖然洞開著,城門口卻看不見一個甲士。快馬緇車飛來,竟是徑直衝向城門。突聞一聲大喝,一個雪人竟咔咔走來,攔在了當道!抖去積雪,卻是一個長矛在手的武士。原來城門兩側的兩排雪樹,竟是被大雪覆蓋了的守門兵士。緇車馭馬卻也靈敏異常,見武士當道便立即止步,四蹄筆直撐住,竟是將緇車穩穩的停了下來。
“齊國新法,查驗通文照身!”長矛甲士口中的熱氣,隨著齊人咬字極重的吼聲一起噴了出來。馭馬一聲嘶鳴,黑色車簾中便伸出了一方搖搖晃晃的木牌。甲士一看,高聲喊道:“稟報千長,我不識字!”雪樹中便咔咔走出又一尊雪人,抖落積雪,卻是一個帶劍頭目。他走過來一看木牌,便驚訝的湊近了車轅要掀開車簾,突然,厚厚的棉布簾中倏的伸出了一支雪亮的長劍!
帶劍頭目驚訝跳開,高聲命令:“十人出列!隨我押送緇車進城!”
十名甲士左右夾住了緇車,頭目前行牽馬,在大雪紛飛中竟是緩緩進了臨淄。拐得幾條長街,便來到了丞相府門前。頭目上前對守門領班說了幾句,領班便匆忙走了進去。片刻之後,荊燕大步流星的趕了出來,繞著緇車轉了一圈,便從懷中掏出一個叮噹做響的小皮袋對城門頭目道:“多謝千長了,天冷,幾個錢給兄弟們買酒了。”頭目一聲道謝,便高興的帶著甲士們去了。荊燕回身走到緇車前拱手道:“在下荊燕,請貴客進府了。”說罷便牽了馭馬從旁邊的車馬門徑自進了丞相府。
蘇秦從王宮回來時,天雖然還是一片雪亮,實則已是暮色時分,書房裡已經掌燈了。蘇秦沒有先到廳中用飯,而是先進了書房,他要立即替齊王修一封緊急國書,可剛剛提筆,荊燕就匆匆走了進來:“大哥,瑞雪大吉,你猜誰來了?”蘇秦看看荊燕神秘兮兮的模樣,不禁笑道:“孟嘗君麼?有酒就是大吉?”“差矣差矣!”荊燕拽文一句,自己倒先笑了:“先別說,你且隨我來。”不由分說奪過筆撂下,拉起蘇秦便走。
來到蘇秦起居的小庭院,但見院中蓆棚下停著一輛小小緇車,蘇秦眼中便是一亮!大步走進,便見燎爐紅亮的寢室中竟是紗帳低垂,帳中影影綽綽顯出一個綠衣女子的身形,瀰漫出淡淡的藥味兒與一股熟悉的異香!
“燕姬……”蘇秦驚喜的叫了一聲,便衝上去撩開了帳幔,卻木呆呆的說不出話來了。臥榻之上,燕姬面色蒼白雙目緊閉,額頭上胳膊上都裹著滲血的白布,雙腳也包裹著厚厚的棉套兒!蘇秦一陣惶急,轉身便到廳中急問:“荊燕,這是怎麼回事兒?”
“大哥莫慌。”荊燕低聲道:“她來時一輛緇車,渾身帶著刀傷,凍得冰塊也似,已經不能說話。我方才找太醫來看過,刀傷不在要害,凍傷也已經冷敷回暖。太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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