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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此刻卻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蘇秦與孟嘗君,那可都是目空天下的人物,縱是對才堪匹敵的張儀,那也從來沒有說過一個“服”字,遑論“自愧弗如”與“無地自容”四個字?此刻說來,自然絕非虛應故事。張儀笑了笑拱手道:“兩兄獎掖,張儀便愧領了,索性,我便自賞一爵罷了!”說罷舉起大爵一飲而盡。
“那卻不行,”孟嘗君急急道:“我倆也要慶賀一爵!”蘇秦笑應一聲,叫張儀再領賞一爵,三人便又幹了一大爵。
撂下酒爵,蘇秦若有所思道:“看來,秦國養人膽氣。張兄這番話,非以才華利口服人,卻是以英雄膽氣立威。可以想見,這種膽氣瀰漫在秦國朝野山鄉,卻是何等氣象?我聽過那句秦人的口誓:‘赳赳老秦,共赴國難!’就這一句,民心膽氣便是浩浩蕩蕩了。那剛猛的步態,那高亢的秦音,那粗樸堅實的民風民俗,日日耳濡目染,便滋養了張兄的英雄膽氣啊。”說著便嘆息了一聲:“我蘇秦在六國之間盤旋十多年,膽氣竟是絲絲縷縷的飄散了。每每看到失敗後的分崩離析,每每看到危難面前的君臣傾軋,我便心痛如割,時間長了,竟常常空落落的。不知從何時起,蘇秦竟喜歡上了莊子,竟常常想到何如撒手隱居?一個縱橫家,一個縱橫家啊……”說著說著,眼眶便溼潤了。
“蘇兄,英雄有本色。” 張儀眼眶也溼潤了。
月上中天,海風呼嘯,三人感慨唏噓的一直說到了天亮。
四、天齊淵波瀾詭譎
河消冰開,鹹鹹的海風變得溫柔的時光,臨淄卻猛烈的搖晃了起來。
齊宣王彷彿變了個人似的,精神抖擻,詔令頻頻,殺伐決斷竟是毫不留情。先是在春耕大典後的朝會上,突然任命孟嘗君為上將軍,授兵符王劍,全權執掌齊國四十萬大軍;元老大臣們雖然驚疑,卻也無從勸諫。孟嘗君本來就是齊威王晚年器重的王族公子,合縱以來已經是名滿天下,齊宣王即位後雖然一直沒有授孟嘗君實職,但也沒有貶黜,如此一個人物,執掌軍權也算是無可厚非。
元老們剛剛平靜下來,齊宣王又是一道詔令:起用蘇秦為丞相,賜九進府邸開府,全權處置國務。這一下可是滿朝大譁!蘇秦雖然名重天下,但離燕入齊,本來只是一個流亡客卿,如何能做得齊國開府丞相?更令元老們深感不安的是:蘇秦歷來主張以變法強國為抗秦根基,他做開府丞相,不是明擺著要在齊國變法,要對老貴族動手麼?
正在元老大臣們驚恐之時,齊宣王又是一道詔令:起用稷下學宮六名青年學子為實職中大夫,入丞相府為屬官。蘇秦丞相府又立即出令:任命六大夫分掌鹽鐵、田土、官市、倉廩、百工、刑罰、邦交六個官署,幾乎囊括了所有的辦事實權,將元老大臣們的權力全部架空!緊接著又是一連串的詔令:王宮禁軍大將換了,宮門司馬換了,執掌機密的王宮掌書、御史換了,要害大縣的縣令也全換了!
臨淄城動盪起來了,元老大臣們惶惶不安,竟紛紛出城,聚集到了一個神秘的山莊。
淄水從臨淄城外流過,北去五十里便匯入了兩山夾峙的一片大澤,形成了一片肥美的河谷。這片山地叫做牛山,山中湧流出五條山泉,匯成了山下這片大澤,這大澤便叫做天齊淵。相傳周武王將太公姜尚封到東海時開始沒有國號,太公聽了天齊淵之名,便請周武王賜國號為“齊”,可見這片大水之古老有名。天齊淵東岸有一座很大的莊園,依山傍水,綠樹環繞,幽靜美麗得仙境一般。
這座莊園叫做天成莊。“天”字依了天齊淵,“成”字卻是主人的封號——主人便是已經退隱了的成侯騶忌。
騶忌是個永遠教人揣摩不透的傳奇人物。他原本是著名琴師師曠的弟子,精通音律且彈得一手好琴。後來入宮給齊威王做了樂師,便經常給齊威王講說樂理樂法。齊威王驚訝於騶忌樂理樂法中隱寓的治國之道,便讓他做了一個職同中大夫的樂博士。誰知這騶忌處事得當,竟將一班數百人的樂師歌女統轄得井然有序,還不斷有高雅的新歌舞新樂曲推出來。齊威王愛惜這個與王室貴族毫無瓜葛的人才,便封騶忌做了上大夫,幾年之後竟做了丞相。論才能,騶忌既不是學問精深的治國名家,又不是通曉戰陣的兵家名將,各方皆是平平。可騶忌天生的長於周旋,且城府極深,揣摩上意往往是出奇的有準頭。幾年丞相做下來,便成了與上將軍田忌平分秋色的肱股大臣。
田忌是王族大臣,素來瞧不起騶忌這個出身樂師的丞相。田忌與孫臏協力,兩次戰勝魏國後功高望重,更是極力舉薦孫臏出任丞相,取代騶忌。騶忌便恨上了田忌,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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