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部分(第3/4 頁)
,修習學問,終身不復空談。”老徐劫不能推脫,便與田巴做了臨莊摯友,時相酬酢切磋,倒甚是相投。只是那徐劫多次請田巴給弟子們講書,田巴都只是一句回絕:“不敢食言自肥,詒笑天下也。”竟是當真的終生不談學問了。
這一番故事,竟聽得蘇代嗟呀感嘆不止,見孟嘗君嘎然打住,不禁便急迫問道:“後來呢?魯仲連呢?魯大槓呢?還有那個槓姐兒呢?快說了!”孟嘗君哈哈大笑:“看看了,比我還著急。魯仲連麼,我正要對你提說,他做的事可是與你這個上卿有關了。至於魯大槓與槓姐兒如何,左右你要與魯仲連相識,自己去問了。”蘇代一聽,便知魯仲連必是為齊國秘密奔走,心下不禁便是一陣感慨,竟是意猶未盡的讚歎一聲:“天道昭彰也!齊國出此縱橫名士,卻是羞殺稷下清談士子了。”孟嘗君笑笑,便將他與魯仲連的計議說了一番,叮囑蘇代來春出使時多多留意。蘇代聽得仔細,也連連點頭,末了卻是沉吟不語。孟嘗君疑惑道:“三弟信不得魯仲連麼?”蘇代一笑:“哪裡話來?我是在推測,魯仲連必是另一條路子,與我這邦交斡旋卻是相得益彰。”孟嘗君笑道:“噢?如何另一條路子了?”蘇代便將自己的預料說了一遍,孟嘗君竟是良久沉默,末了嘆息一聲道:“也好啊,有個為國憂患的風塵名士,我等也免來日葬身魚腹了,”大飲一爵,竟噔的撂下銅爵,爬在案上大睡了。
蘇代悵然一嘆,向帳後侍女招招手示意扶走孟嘗君,便自己起身踽踽去了。
五、兩使入秦皆惶惶
節氣剛到“義氣至”,齊湣王便下詔蘇代立即出使秦國。
出使秦國是窩冬時的謀劃,蘇代自然在心。他原本想在清明之後西行,屆時冰開雪消,一則路上快捷,二則也與使節三月春行習俗相合,不使秦國感到突兀。蘇代沒有想到齊湣王比他更急,竟是立催上路。齊國三十節令,縱是清明節氣,也比中原的清明早了十多日,這“義氣至”頭上,實際還在二月初旬,正是春寒料峭路面冰封原野皚皚的時分,甭說使節,連商旅也都極是稀少。然則齊湣王的脾性是不容違拗的,沒奈何,蘇代也只有上路了。
雖然走得早,路上卻走得慢,一是快不了,二是不想快。蘇代很清楚,邦交斡旋的奧妙全在於自然得體,尤其是探察對方動向,更要不著痕跡。在春寒之際急吼吼入秦,卻只說些見機而作的話,十有八九是要難堪的。而邦交失敗了,朝野只會譴責他蘇代,誰也不會去指責齊湣王而為他開脫。只要出了臨淄,快慢便是自己的事,這也算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吧。於是,蘇代一路緩緩西行,到得咸陽便已經是楊柳新枝的三月初了。
蘇代第一個想見的,便是樗裡疾,第一個要見的,也是樗裡疾。其所以想先見樗裡疾,是因為此人與蘇秦張儀孟嘗君都是交誼篤厚,對他蘇代也算熟悉,說起話來方便自在,不象新貴丞相魏冄那般生硬。而這個樗裡疾又恰恰是右丞相分掌秦國外事,邦交官署“行人”便由他統轄,但凡外國使節都必須先到這裡交驗文書、排定面君日期並安頓驛館等級。如此這般,正合了蘇代心意,一輛青銅軺車十名護衛騎士便轔轔隆隆的到了右丞相府。
秦國素來沒有令人心煩的門吏關節,插有“齊國特使”車旗的馬隊剛一停穩,便有門吏大步迎來:“敢問特使高名上姓?可是即刻晉見丞相?”蘇代車後書吏一報名一點頭,門吏便快步走到門廳對著院內一聲傳呼:“齊國特使蘇代請見丞相——!”便聽呼聲迭次傳進,片刻間便有一名黑衣官員快步迎出,在車前一拱手道:“丞相行走不便,在下職司行人,恭迎特使。”蘇代道一聲“多謝”,便下了車帶著一名書吏跟著這個行人進了府門。
“嘿嘿,上卿遠來,老夫卻是失禮了,請入座。”樗裡疾顯然老了,陽春已暖卻還是一領翻毛皮袍,案旁一個木炭紅亮的燎爐,黝黑的臉膛上已經有了一副花白的鬍鬚,除了那雙依舊明亮深邃的眼睛,乍一看去,似乎眼前便是一個胡人老酋長。
蘇代便是深深一躬:“丞相老寒腿,孟嘗君託蘇代帶來了一味海藥,或許有用。”說罷一擺手,身後書吏便捧過一個兩尺多高的銅匣,恭敬地放到樗裡疾面前的大案上。蘇代上前一摁銅匣頂端,“噹啷!”一聲,銅匣竟變成了四張銅片攤在了案上,一個細脖大肚的陶瓶便赫然立在了眼前。陶瓶肚上卻畫著三樣完全不相干的物事:一條五色斑斕的怪蛇,一支外形似麥卻又開著藍色花兒的怪草,一隻醬紅色的怪異甲蟲,三物蟠曲糾纏竟是分外奪目!
樗裡疾打量笑道:“嘿嘿,孟嘗君又來折騰老夫了,這幾樣怪物便是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