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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有魯仲連,不枉為人師一世也!”開春之後,老徐劫便出動了那輛駟馬高車,帶著十二歲的魯仲連到了稷下學宮,要讓魯仲連在這名士雲集的學問淵藪裡見見世面。
此時,正逢稷下學宮一年一度的論戰擂臺大較量。這論戰擂臺,原是稷下學宮的獨特創舉,每年在陽春天氣開擂,為的是考校新來名士的真實功底。但凡有名士上擂,除了幾個如孟子、荀子、慎到一般的大宗師,學宮士子都會雲集而來,反覆論戰。上擂名士只有在擂臺大案前堅持到無人前來挑戰,方可成為稷下學宮承認的“宮士”,獲得一頂稷下學宮特有計程車冠——六寸紅玉冠。
這一年,上擂的是齊東名士田巴。田巴學問博雜,自稱“天下書無不通讀,無不精熟!”更兼見解奇異,辯才過人,竟在一個月的時間裡,折服了上千人的詰難,連續戰勝了稷下學宮士子的輪番挑戰。涉及學問竟是無所不包,從三皇五帝到三王五伯,從離堅白到合同異,舉凡百家學問,竟是無一人問倒田巴。
正在此時,徐劫帶著少年弟子魯仲連到了。他們坐在擂臺下整整聽了三日,魯仲連竟是沉著小臉無動於衷。老徐劫以為這個少年弟子被嚇住了,晚間特意笑著叮囑:“仲連啊,學問如海,留心便是,莫要失了志氣也。”少年魯仲連卻是睜大了眼睛:“老師,如此士子也逞口舌之利,這稷下學宮原也尋常。”徐劫驚訝得鬍子一翹一翹:“你?你,也忒狂妄了些,這是稷下學宮!不是即墨也。”魯仲連卻高聲道:“稷下雖大,何如天下?原是田巴迂腐,卻非魯仲連狂妄也。”徐劫又氣又笑道:“好好好,你明日勝了田巴,老師便服了你。否則,休說大話!”魯仲連竟是一拱手脆生生道:“弟子遵命!”
次日清晨,紅日初上,學宮論戰堂又是人頭攢動。卯時三刻,一陣隆隆戰鼓,擂主田巴便赳赳上臺高聲道:“學如戰陣!今日最後一戰,但凡真知灼見者,便請答話了!”語氣張揚,竟是不可一世。原是一月論戰,稷下士子們幾乎問遍了所有能想到的難題,今日最後一日,士子們都等著看隆重計程車冠大禮,竟是異口同聲喊道:“田巴學問,我等佩服!”而後便是滿場肅然。學宮令鄒衍放眼打量,見無人出題挑戰,正要開口宣佈士冠大禮開始,卻聽一聲響亮童音:“我有難題,請教先生!”眾人側目,卻是不見人影。
轟嗡一聲,場中譁然。鄒衍高聲道:“挑戰士子何在?上臺論戰!”
原是魯仲連少年矮小,淹沒在人群中難以尋覓。便有中間一名士子高聲笑道:“小名士在此!我來送他。”便雙手舉起魯仲連,將他託到了臺上。士子們一看,竟是個長髮少年,不由便滿場大笑,一片掌聲中便喝出了長長的一聲:“彩——!”此時此地,這卻分明是一聲倒彩。偏是田巴卻沒有笑,對著這個布衣少年肅然一拱手:“才無老幼,敢請賜教。”稷下士子見田巴此等風範,自感方才有失淺薄,竟是立即肅靜了下來。
少年冷冷一笑,竟是一臉肅然之色,昂昂高聲道:“嘗聞廳堂未掃,不除郊草。白刃加胸,不救流矢。生死存亡之際,不可問玄妙空靈之事!先生以為然否?”
田巴一怔,頓時收斂笑容:“願聞下文。”
少年伸手直指田巴:“目下燕國欲報國恨,秦國虎視眈眈,楚國背盟進逼,趙國西面蠶食,齊國面臨四面壓力,邦國危在旦夕,請問先生有何良策?”激昂稚嫩之音竟是響徹全場。
田巴大是尷尬:“此等經世之策,我卻素無揣摩……”一時竟是無言以對。
少年冷笑:“燃眉之急,生死之危,先生束手無策,卻要論爭五帝三王之道,空談堅白之分,辨析合同之異,醉心馬之顏色、雞之腳趾、鳥之卵蛋,遠離民生國計,競日空談不休,不覺無趣麼?勸先生為蒼生謀國,莫以此等無用空話蠱惑國人!”
田巴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終於深深一躬,坦誠認輸:“一個少年,尚知邦國憂患庶民生計,田巴汗顏無以自容也。今日受教,田巴終身不復空談也。”說罷對鄒衍一躬,又對著臺下數千士子一躬,竟是紅著臉匆匆去了。稷下學宮計程車子們大覺尷尬,沒有一個人說話,偌大的論戰堂竟是靜得唯聞喘息之聲。
倏忽之間,千里駒魯仲連聲名鵲起,稷下學宮各家大師爭相延攬。可魯仲連心志奇偉,竟是要先到墨家總院修習,而後再入稷下學宮。徐劫感慨萬端,便將魯仲連送到了墨家總院做院外弟子,叮囑他兩年之後一定回稷下學宮,自己回到了齊國。一到即墨,卻不想田巴已經在徐莊等候多日。田巴對老徐劫說:“魯仲連乃天上飛兔,豈至千里駒也。田巴願與先生隱居即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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