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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軍北來,我自有處置,目下但會商破齊之策便了。”諸將第一次會聚,自然要先從各軍戰力說起。樂毅深知聯軍之難,便難在“合眾”二字。當年六國合縱抗秦,每次都出人意料地慘敗,一個重要的原因便是聯軍諸將歧見百出而無法統屬於-。若得不重蹈覆轍,便要敬重這些“部將”。最要緊處,便是耐心聽每個將領說出自己的謀略來,從中仔細揣摩其言外之意,甚至是國君的秘密授命。如此做法,自然是耗時費力。然則樂毅寧肯在此時費力,也不願在戰場掣肘費力。及至議出了大體方略,便已經是日落西山了。於是,一場接風大宴便在中軍大帳擺開,直到刁斗打了三更,將軍們才在一片笑聲中辭別回營去了。
“備馬。”樂毅望著將軍們遠去的背影,轉身便是一聲命令。
秦開笑道:“軍營如常,我去巡查便了。”
“不。我要去楚軍大營,你在中軍等我。”樂毅低聲對秦開耳語了一句。
“這如何使得?”秦開大驚,“楚軍為敵,上將軍不能涉險!”
“明日午時我便回來。”一言落點,樂毅已經飛身上馬,帶著三騎風馳電掣般去了。
遼東調兵之前,樂毅便接到燕國商人秘密義報:魯仲連再下壽郢 ,聯合春申君說動楚王,楚國答應與齊國結盟。剛到遼東,樂毅又接到臨淄秘密斥候急報:楚國特使淖齒會見齊王田地,提出援助齊國抗衡五國合縱,但卻要在戰後分得舊宋一半土地並琅邪郡南部 ;齊王大怒,將淖齒亂棒打出。到此為止,齊楚聯盟便該當散夥了,如何楚國突然又發兵北上?更令人不可思議處在於:樂毅當初秘密合縱六國時,答應了舊宋全部歸於楚國,新君羋橫與老令尹昭雎,也都欣然允諾加盟攻齊。後來魯仲連說動楚國與齊國結盟,是舊宋之外再加了琅邪郡大半,丟失舊都並南郡三十餘城而急於有所作為的楚國君臣,在此時背棄與燕國合縱之盟,尚算有個由頭。可是,在齊湣王拒絕楚國條件並粗暴凌辱淖齒後,楚國仍然發兵救援,就悖逆得令人乍舌了。
非常之事,必有非常之因。一番思慮揣摩,樂毅終是理清了這團亂麻。
楚齊兩大國,也是一對生死糾纏的老對手。整個春秋三百餘年,楚吳越三國要北上中原稱霸,對手便是兩個,一個晉國,一個齊國。戰國之世,情勢為之一變:楚並吳越而田氏代齊,囊括吳越後的大楚國與新齊國接壤千餘里(原先是吳越兩國與齊國接壤),兩個大國便驟然正面相撞了。秦國崛起之前,楚國與齊國大戰小戰不斷,既有邊界爭奪,又有對薛魯宋鄒等小國的爭奪,數十年之間相互視若仇讎。秦國崛起,六國合縱抗秦,楚齊之間便相對緩和了下來。後來齊國日益強大,楚國卻萎靡不振,既面臨魏國在淮北的壓力,更面臨秦國在江漢地帶的壓力,於是只有與強大的齊國結盟修好以抗衡秦魏。作為齊國,也需要楚國大力牽制秦國魏國,從而削弱自己西進爭霸的阻力。兩廂各有需求,便是一拍即合,楚齊兩國便結成了穩定同盟,雖然還是小齷齪不斷,卻也從來沒有發生過三晉(魏趙韓)之間的那般大血戰。齊國權臣孟嘗君與楚國權臣春申君之間的私人情誼,更是天下皆知。秦國白起大軍攻破郢都後,楚懷王倉皇北遷,便將太子羋橫派到齊國做了人質。顢頇昏聵的楚懷王此時卻是清醒:楚國動盪不寧,權臣虎視眈眈,太子入齊做人質,一則可保護太子在即位前平安無事,二則可保秦國攻楚時齊國出兵救援。
冥冥之中彷彿有得定數。羋橫剛剛做了人質,楚懷王便在秦國做了階下囚!楚國朝野大為震驚,老令尹昭雎、春申君黃歇皆與太子交好,一致主張立即迎回太子即位。特使到了臨淄,齊湣王卻拿不定主意,便召集朝臣商議。上大夫觸子搶先道:“此乃大好時機也!我王當扣留羋橫,逼迫楚國以淮北沃野三百里交換。”
“此言大謬也!”孟嘗君大是不悅,“若楚國不受要挾,另立新王,齊國徒然落得一個無用人質。非但兩國反目成仇,齊國也落得背棄盟邦不仁不義之惡名,談何大好時機?”
觸子深得齊湣王信任,素來不將已經失勢的孟嘗君放在眼裡,便針鋒相對道:“孟嘗君大謬也!若郢都另立新王,齊國便與新王立約:割淮北之地,我便殺了羋橫,消除新王后患。若新王不識大體,我便與秦國結盟,擁戴羋橫回楚即位,驅逐這個新王!”
“秦國是你手中玩物了?”孟嘗君冷冷一笑,“大邦之盟竟如此兒戲,齊國有何面目立於天下!”便鐵青著臉色不再說話。
“孟嘗君言之有理。”驕橫狂暴的齊湣王卻破天荒地贊同了孟嘗君,接下來的話卻讓孟嘗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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