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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名士們卻是鬨堂大笑,尖刻的嘲諷夾著老成的訓誡,竟是連綿撲來。
新銳們在挺身爭辯中卻分立成了兩派。已經小有名氣的辯士田巴,嚴厲斥責“師秦”一說,認為“抗秦之要,在於反其道而行之!”荀況反唇相譏:“反其道而行之?莫非你田巴要恢復王道井田,做孟子門徒麼?”老名士們在反駁荀況中也分立了,老法家名士慎到對“師秦抗秦”大是激賞,慷慨激昂道:“法家挽救了秦國,何以不能挽救天下?師秦之實,在於法家治國,上上之策也!”於是,新老糾纏,各家紛爭,竟又是一個活生生的學派戰國。
齊宣王聽了大半日,竟是越聽越亂。他對這些名士們動輒這道那道這家那家,本來就膩煩,加上有人經常引經據典,一席話倒有大半都是聽不明白,便更是不得要領。聽來聽去,還是那個荀況說話結實,無經無典,那“師秦而抗秦”倒也不失為一種辦法。但是,那麼多人反對圍攻荀況,齊宣王又糊塗了,一種千夫所指的謀略,能說他高明麼?身為大國之王,不能衡平各方,說到底還不是無法推行?
“稟報我王:秦國丞相張儀到。”
齊宣王正在煩亂,一聽老內侍稟報,站起來向外便走。這種情況往日也遇到過好幾次,名士們都是趁勢散去,可一聽是張儀到來,稷下名士們倒是誰也沒有挪動,都想看看這位攪亂六國的連橫權相的本領氣度,更有一班新銳紛紛低聲議論,猜測張儀與蘇秦的不同。
便在這片刻之間,齊宣王與孟嘗君一左一右便陪著一個人走了進來。那人談笑自若的走在中間,一領黑斗篷,六寸黑玉冠,落腮鬍須,身材偉岸,一條微瘸的左腿使他的腳步有些不易覺察的拖沓點閃。然而,卻恰恰是這種殘缺,使他的整個神態滲出了一種別有韻味的滄桑與剛毅,竟有一種難以撼動的氣象!稷下名士們非但沒有絲毫的嘲笑,反倒在沉默的注視中流露出幾分欽敬之情。
齊宣王見名士們竟然沒有走,先是一愣,心思一轉便笑了,轉身對張儀笑道:“這些都是稷下名士,方才正在與本王議論治學之道呢。”又轉身高聲道:“諸位,這位便是名動天下的秦國丞相,名士張儀!”眾人拱手齊聲道:“久仰!”張儀也是一拱手:“久仰!”彼此竟是都沒有做官場禮節。齊宣王笑道:“先生請入座。”孟嘗君便將張儀讓進了王案左手的長案前,自己則坐在了王案右手。
“敢問齊王,我等欲向丞相討教,不知可否?”辯士田巴高聲請示。
“但憑丞相了。”齊宣王笑著看看張儀。
張儀道:“有幸相逢,自是客隨主便了。”
“在下田巴,敢問先生:秦國欺凌天下,猖狂至甚,丞相不以為有違天道麼?”
張儀悠然一笑:“久聞稷下名士見多識廣,何如此閉目塞聽?當初,圖謀瓜分秦國者,山東六國也;重兵圍堵秦國者,山東六國也;商旅封鎖秦國者,山東六國也。如今,合縱鎖秦者,仍是山東六國;四十八萬大軍攻秦者,還是山東六國。誰恃強凌弱?誰猖狂至甚?誰有違天道?豈不一目瞭然?”
“在下環淵。秦國妄圖一統天下,先生為狼子野心張目,這是何家之學?!”
張儀大笑:“一統天下便是狼子野心?當真曠世奇談!天下統一而後安,天下分裂而戰亂。惟其如此,我華夏皆視一統天下者為聖王雄主,萬古流芳。以環淵奇談,三皇五帝,商湯周武,不也是狼子野心了?放眼當今,哪個國家不想一統天下?魏國嘗試過,楚國嘗試過,齊國更嘗試過。雖然都失敗了,但有識之士都讚賞他們曾經有過的勇氣與雄心。如今秦國也在努力嘗試,何以便橫遭貶斥?一統華夏為亙古正道,但凡有識之士,無論所持何學,皆應順時奮力,為一統大業助力,張儀自不能外,且以此為無上榮耀!莫非環淵之學,是專一的復辟分裂之學?專一的以反對一統為能事之學?”
片刻之間,兩個憤激滿腔的新銳名士便鎩羽而歸,大殿中一時驚愕沉默。猛然,一人高聲道:“在下接予,先生入齊,意欲何為?”
“秦齊修好,豈有他哉?”
“與秦修好,對齊國有何好處?”
張儀揶揄笑道:“敢問先生,與六國合縱,又有何等好處啊?”
“立我國本,保我社稷,大齊永不淪亡!”
“先生之言,何其荒謬也!”張儀正色道:“合縱若是立國之本,秦國何以強大?齊國強大之時,又何曾與人合縱?不思發奮惕厲,卻一味的將國家命運綁在別家的戰車上,這便是稷下學宮的強國之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