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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特使得到齊威王“稍做準備,即發救兵”的確定答覆,未敢停留,星夜回韓,放出久經訓練的信鴿進入新鄭。這時的新鄭,已經頑強抵禦了一個多月,軍民傷亡兩萬有餘,國人軍兵疲憊不堪,士氣漸漸低落。申不害得到信鴿傳書,立即向新鄭軍民宣佈了“齊軍將不日出兵救援”的訊息。新鄭軍民看到了希望,精神大振,士氣重新高漲。好在新鄭城內糧草兵器倒是充足,只要有人作戰,再挺一段也非難事。申不害抓緊時機補充新兵,將城內五十歲以下十五歲以上的男子,全數徵發為軍卒,居然有一萬之眾,與剩餘的五千多精兵混編,新鄭城頭居然又是旌旗招展,盔明甲亮軍卒密佈,沒有一點兒山窮水盡的樣子。
龐涓久攻不下,本來就非常惱火,見新鄭城頭驟然威風抖擻,彷彿向魏軍挑戰一般。龐涓不禁大怒,登上高臺,仔細觀察半日,竟是哈哈大笑。回到中軍大帳,龐涓當即召集眾將下令:“新鄭已經是孤注一擲,迴光返照。我大軍明日開始輪番猛攻,晝夜不停,一舉拿下新鄭!”部署好兵力與攻城方法,魏軍當夜偃旗息鼓。
此日清晨,太陽尚未出山,魏國大軍列陣。龐涓登上高高土臺,遙遙可見北門中央箭樓垛口的申不害,兩人都是大紅披風,相互看得很是清楚。龐涓長劍指向箭樓,高聲喊道:“申不害,本上將軍敬佩你硬骨錚錚,已經下令不對你施放冷箭,我與你堂堂正正的見個高低,如何?”申不害哈哈大笑,長劍直指,“龐涓,本丞相一片孤城,無法象孫臏那樣與你鬥智,就與你硬拼一場,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龐涓聽申不害用孫臏嘲笑他,頓時臉色鐵青,令旗一劈,戰鼓驟然雷鳴而起!
魏軍開始了猛烈進攻。全軍分為四輪,每輪兩萬精兵,猛攻兩個時辰便換上另一輪。如此保持每一輪都是精銳的生力軍。新鄭守軍本來就兵力單薄,加之又是新老混編,不可能同樣輪番替換,只有全體在城頭死守。
幾個晝夜下來,新鄭城頭的女牆,已經被一層又一層鮮血糊成了醬紅色,血流象淙淙小溪般順著城牆流淌,三丈多高的城牆,在五月的陽光下竟是猩紅髮亮。
面對城下震天動地的喊殺聲,韓國守軍個個血氣蒸騰,殺紅了眼,喊啞了聲,只能象啞巴一樣狠狠的揮舞刀矛猛烈砍殺!所有的弓箭都被鮮血浸泡得滑不留手,射出去的箭,如同醉漢一般在空中飄搖。所有堆積在城牆上的滾木擂石磚頭瓦塊,都帶著血水汗水以及黏黏糊糊的飯菜殘渣滾砸下城牆。刀劍已經砍得鋒刃殘缺,變成了鐵片,也顧不上換一把。每個韓國軍士,無論新兵老兵,全都殺得昏天黑地,血透甲袍。後來乾脆摔掉甲冑,光著膀子,披頭散髮的死命拼殺!但不消片刻,每個人又都變成了血人,連白森森的兩排牙齒也變得血紅血紅。
新鄭的民眾,更是老幼男女一齊出動,向城頭搬運滾木擂石。最後又開始急拆民房官署,將所有的木椽、磚頭、瓦片一齊搬上城頭,充做滾木擂石。眼見繁華街市被拆得狼籍廢墟,新鄭民眾的一片哭聲變成了惡毒的咒罵,最後竟是連咒罵也沒有了時間,只有咬牙飛跑。街道、馬道、廢墟、城頭,累死壓死戰死哭死者不知幾多,屍體堆成了巷道,卻是誰也顧不上搬運。官吏、內侍、宮女與所有嬪妃,在太子率領下也氣喘吁吁的出動了。十萬人口的新鄭舉城皆兵,只有韓昭侯一個人沒有出宮了。
申不害已經沒有時間在箭樓指揮了,奔跑在各個危險地段,臉上又髒又黑,鬍鬚頭髮散亂糾纏,雙手揮舞著帶血的長劍,到處連連吼叫,“殺!守住!齊國援兵就要到了!到了——!”彷彿一隻被困在籠中的猛獸。除了那件早已經變成紫黑色的“紅色”斗篷,他和每一個士兵已經沒有任何區別了。
城下的魏國軍陣中,太子申與公子卬生平第一次見到如此惡戰,兩個多月“督察”下來,經常面色煞白,心跳不止,竟是連連嘔吐,被護衛軍士扶回大帳。高臺上的龐涓卻是惡氣難消,這是他軍旅生涯中所遇見的最大的硬仗惡仗,已經死傷了兩萬精銳武卒,新鄭城竟然還是沒有攻破,當真是不可思議!今日他心裡很清楚,這是最要緊的關頭,再咬牙猛攻兩個時辰,韓國人的意志必然崩潰,絕不能給申不害一絲喘息機會。
看看西下的落日,龐涓高聲下令,“曉諭三軍,猛攻兩個時辰,今夜拿下新鄭!”
高臺四周的傳令軍吏立即四散飛馬,“猛攻兩個時辰——!今夜拿下新鄭——!”
魏軍士氣振作,一個衝鋒大潮便喊殺湧上。可是衝到城下,血糊糊的雲梯搭上血糊糊的城牆,立即就滑倒城下。縱然僥倖搭住,士兵剛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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