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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城牆不到一箭之地的一座土臺上,親自指揮攻城作戰。太子申與公子卬兩位統帥,則站在遠離城牆三箭之遙的木樓上觀看戰況,津津評點,猶如看熱鬧一般。
夜幕下的廣闊平原上人喊馬嘶,火把連天,鼓聲殺聲震天動地。新鄭城頭也是燈火連綿,韓軍盔明甲亮,人人奮勇做殊死搏鬥。申不害命令運來大批豬牛油脂,分裝於陶罐,齊齊的擺在女牆之下。火把下魏軍攻到,韓軍立即將油脂陶罐狠狠砸向雲梯!在陶罐油脂炸開,濺滿雲梯和魏軍步卒的剎那之間,能夠持久燃燒的牛油火把也隨之摔下,轟然一聲,烈焰飛騰,魏軍武卒便連連慘叫著翻滾摔落。隨後便是密集的滾木擂石從城頭滾砸壓下,將雲梯攔腰砸斷,將魏軍士兵砸死在城牆之下。魏軍雖有強弓硬弩,但這種遠射兵器在夜間攻城中卻不能使用,否則會誤傷自己士兵。再者,箭矢再多也是有限,射出去又收不回來,如何能無限度濫射?
夜攻兩個時辰,對新鄭城竟是無可奈何,龐涓便下令停止攻擊。
當夜,韓國外圍要塞立即派出多路特使,飛騎馳向臨淄和邯鄲,催促兩國發兵救援新鄭。
接到求救急報,趙肅侯本欲立即起兵五萬,襲擊魏國北部。但上大夫腹擊卻力主不能妄動,應當和齊國同時發兵;否則,萬一齊國不動,趙國將陷於危險境地。趙肅侯猛然醒悟,立即改變主張,一方面答應出兵,一方面派特使入齊探聽齊國的真正意圖。
齊威王穩住兩國特使,便與田忌立即來見孫臏。
孫臏在桂陵之戰後,再三辭退了上卿高位。齊威王便仍然保留了孫臏的“軍師”封號,以上大夫規格專門為他建了一座八進府邸。府邸的右跨院是一片十多畝地大的園林,竹林茂密,池水清澈,假山石亭,分外幽靜。孫臏又在竹林中建了幾間茅屋,大部分時光便都在這座園林度過,正院府邸反倒空了起來,僅僅成了招待少數幾個稷下學子的場所。孫臏深居簡出,極少與官員來往,除了使女推著輪椅在竹林漫遊,便沉浸在茅屋書房裡,或刻簡或讀書,倒也悠悠自在。經過一場人生鉅變,孫臏的將相雄心已經化成了散淡的隱士情懷。他唯一的寄託便是兩件大事,一件是整理先祖兵書,寫一部自己的《孫臏兵法》;另一件,與龐涓再打一場大仗,一抒胸中塊壘。他料定,龐涓決然不服氣上次的失敗,魏國朝野上下也同樣不服氣。任何事情都可以退避三舍,惟獨在兵學戰陣的較量上,孫臏絕不讓步。且不說兵法戰陣之學就是他生命的全部意義,就說自己是兵聖孫武的後裔這一條,孫臏也不想給祖宗丟臉。他之所以還沒有隱居山林,就是在等待這次大戰。打完這一仗,他就該進山寫書了。
齊威王和田忌直接來到園林中,孫臏正在茅屋中讀《吳子兵法》。
“先生對吳起兵法,可有評點?”齊威王笑問。
孫臏淡淡笑道:“吳子為距今最近的名將,一生與諸侯大戰七十六次,戰勝六十四次,戰平十二次,未嘗敗北,自是堂堂正正的兵學大家。然則,吳子為時勢所限,尚無大規模的步騎野戰,其兵法主旨在於強軍之道,缺少戰場謀劃之道。究其竟,那時攻防之戰粗樸簡約,軍旅要害在於精兵,而不在良謀。吳子兵法所短,正在於良謀不足。吳子久為魏國上將軍,此精兵傳統已植根於魏國軍隊,正與龐涓所長不期而合,亦正與龐涓所短不期而合。時也,勢也。”不禁感慨嘆息。
田忌笑道:“先生之意,步騎野戰,奇謀可抵精兵?”
孫臏大笑,“啊,有精兵自然更佳。”
齊威王見使女上茶後已經退出,便落座拱手道:“魏軍已經大舉攻韓,先生有何見教?”
孫臏絲毫沒有感到驚訝意外,淡然笑道:“魏韓大戰與魏趙大戰不同。其一,韓國雖小,戰力卻強於趙國。其二,魏國與新鄭相距不過一百里,與邯鄲相距卻有四百餘里。其三,此次龐涓有太子申與公子卬掣肘,對手又是略通兵法且堅忍不拔的申不害。有此三不同,齊國一定要發兵救韓,而且能再勝魏國,為齊國大出奠定根基。然則,一定不能急於發兵。”孫臏雖然不假思索,但卻說得很慢。
齊威王會意的點頭,“先生以為,發兵時機當如何確定?”
“以臣預料,申不害雖只有一萬餘兵力,卻足以抗擊魏國三月左右。其時韓國消耗殆盡,魏軍亦急躁不安,齊國與趙國同時出動,當可大勝。”
“好!就以先生謀劃。仍是先生與田忌統軍。”齊威王拍案定策。
“我王,上將軍統帥,臣只是軍師。”孫臏糾正得很認真,齊威王與田忌不禁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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