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2/4 頁)
,魏王尚未來過,說午時駕臨的。”他便沒有再說什麼,默默走出了書房。
從第二進書房到丞相的寢室小院,要穿過三進院落。年輕的中庶子走在冷冷清清的院落裡,不時輕輕的一聲嘆息。曾幾何時,這裡還是官吏如梭熱氣騰騰,老丞相一病經年,偌大的丞相府竟變成門可羅雀的冷清所在,連尋常時日最熱鬧繁忙的出令堂大院也生出了青苔。難道這就是人世滄桑宦海沉浮麼?
匆匆來到丞相寢室,衛鞅拱手做禮,“衛鞅參見丞相。”便不再說話。
公叔痤揮揮手,侍女們退了下去。“夫人,你也迴避吧。”公叔痤向來不願夫人預聞政事,凡有大事,必囑夫人迴避。公叔夫人也知道老夫君的講究,起身離坐,幽幽一嘆便出門去了。
公叔痤看著面前的年輕人,語調遲緩但卻非常清晰的道:“鞅啊,你來我這裡五年了,名為求學,其實我並沒有教給你什麼,反倒是你給我開啟了一個新天地啊。朝聞道,夕死可矣。看到魏國擁有你這樣的英才,我,死也瞑目了。”
“公叔丞相,衛鞅在府中五年,讀遍天下名典,且跟從丞相精研政務,受益匪淺。衛鞅銘記丞相大恩大德。” 衛鞅神色有一種淡淡的憂鬱。
公叔痤微微搖頭,“鞅啊,不說這些。我要叮囑你,希望你能留在魏國,成就魏國霸業。魏國之勢,當一統天下啊。”每說到魏國霸業,老公叔就激動喘息。
“公叔丞相,我看魏國氣象不佳,魏王不會用我的。”衛鞅顯得很淡漠。
“何以見得?”公叔痤蒼老渾濁的聲音中透露著驚訝。
“一則,魏王即位以來好大喜功,不務國本,醉心炫耀國力。如此國君,對魏國衰退並無洞察,對治國人才也不會有渴求之心。二則,魏國官場腐敗過甚,實力競爭之正氣消弭,趨勢逢迎之邪氣上長。魏王被腐敗奢靡浸淫,如何能超拔起用一個小小中庶子?三則,上將軍龐涓已經成為魏王的肱股重臣,他的戰功使魏國朝野已經被表面強盛所迷醉。連同魏王,沒有人會想到魏國的實力正在日漸萎縮,更沒有人想到魏國需要第二次變法,第二次登攀。時勢如此,魏國如何能急迫求賢?“說到這裡,衛鞅沉重的嘆息一聲,”公叔丞相,魏國不會強大很久了。衛鞅留下,也是無用。”
公叔痤緊緊盯著衛鞅,老眼中閃著一種奇特的光芒,“鞅啊,你總是有特異見識。這也正是我要鼎力薦舉你的理由。然請你實言相告,魏王若能真心用你,委以重任,你將如何?”
“二十年之內,魏國一統天下。” 衛鞅的語氣陡然變得堅定而自信。
公叔痤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滿臉泛著興奮的紅光,“鞅呵,我將不久於人世了。你能告訴我,你真正的授業恩師是何人嗎?我真想見這位高人一面哪。得天下英才而育之,人生一大樂事也。我渴慕這位高人有你這樣的弟子。”
衛鞅:“公叔丞相,先生與我有約,永遠不說出他的名字。我應憑自己的真才實學立足於天地之間,而不能以先生名望立身。我之善惡功過,均應由自己一身擔承。我當信守約定。”
公叔痤默然良久,慨然嘆息,“世間有你等師生這般特立獨行,人世才有五色當空,豐沛多采哪。”
侍女走進來低聲稟報:“丞相,魏王駕到。”
公叔痤眼中顯出興奮的光芒,低聲道:“鞅啊,你先下去吧。”衛鞅點點頭,從側門從容的走了出去。
“魏王駕到——!”寢室外護衛一聲長長的報號。
魏惠王來了。輕車簡從,樸實無華,與往常大相迥異。他很是知道,老公叔不事奢華且很厭惡珠光寶氣高車駟馬那一套,有幾個王室子弟都因為這個原因曾被老公叔罷職。魏惠王自己雖說是一國之王,老公叔也不能拿他如何。但對這個資深望重的三朝老臣,魏惠王總是有點兒莫名其妙的顧忌。這與對龐涓的隱隱約約的不喜歡不同。龐涓是布衣名士,並無盤根錯節的根基淵源,魏惠王無須在龐涓面前掩飾什麼。但老公叔不同,且不說是公叔一族是三家分晉前的魏氏世族,族中子弟遍及魏國官署,僅僅老公叔這個德操口碑滿天下的老權臣就夠你消受。他要總是嘮叨你的短處,你就肯定安生不了,因為那很快就會被國人當做權威評判,你也自然就名聲大跌。對這樣一個老古董式的名臣,縱是國王,也得收斂收斂。每見老公叔,魏惠王都要刻意樸實一次,弄得很不自在。這也是魏惠王很少到丞相府的原因。公叔痤一病經年,他只來探望了一次。他寧可不斷派內侍送來名貴藥材和種種禮物,也不願和老公叔直面敘談。昨日在逢澤獵場聽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