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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已經知道,但卻在細節上不知如何應對。按照國君祭祀天地的慣常禮儀,參加的大臣肯定是跟隨宣呼最後兩句。衛鞅祭地,很多人本來就心中彆扭,還有一些人則不知該不該跟隨,於是就出現了猶猶豫豫參差不齊。只有公孫賈特別清醒,非但立即跟隨,而且特別響亮。他注意到國君的祭辭中明確提了“變法開府”,衛鞅的祭辭中卻沒有一個字涉及變法。他感到了這種精心安排的禮儀後面,隱藏著秦孝公和衛鞅山嶽般不可動搖的決心。昭告天地,意味著變法和開府這兩件大事已經得到了上天的認可,誰若反對,便是逆天行事。在這種時候,無論心中如何想,都必須做出最熱烈的呼應。老太師甘龍不也一板一眼的做了司禮大臣麼?“孟西白”不也亦步亦趨麼?
正在公孫賈琢磨其中滋味的時候,甘龍沙啞蒼老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祭祀完畢,君臣進入國事堂——!”
依然是秦孝公和衛鞅攜手併入,數十名官員隨後整肅跟進。進得國事堂,秦孝公坐進正中長案前,衛鞅肅立在長案左手,三級臺階下群臣各自就座。甘龍在長案右側高聲宣佈:“太子傅兼領上將軍嬴虔,宣示國君開府詔書——”
嬴虔大步走上臺階,展開竹簡宣讀:“秦國欲強,秦人慾富,非變法無以建功。變法之途,非開府無以立威。今命左庶長衛鞅為開府大臣,總攝國政,力行變法,所頒府文謂之令。另任景監為左庶長府長史,總領屬官書吏;車英為左庶長府衛尉兼領櫟陽將軍。自即日起,左庶長衛鞅即行開府。秦公嬴渠梁三年四月詔。”
嬴虔的聲音本來就特別的低沉渾厚,加之他咬字又特重,在有些須迴音的大廳念來,隆隆響過,彷彿鐵錘在山石上鑿出來一個一個大字,清晰有力。大臣們聽得明明白白,衛鞅的左庶長府簡直就是第二個國君府,生殺大權在握,竟成了七大戰國中最有威勢的開府丞相。
國事廳安靜極了,粗重的喘息聲清晰可聞。大臣們似乎感到緊張,卻又說不清為何緊張。
“左庶長出令——!”甘龍的沙啞嗓音又響了起來。
衛鞅白衣玉冠,白絲束髮,在一片黑色的秦國大臣中顯赫而又孤立。他從容走出道:“衛鞅秉承天意君命,開府變法自今日開始。第一批法令十道,五道立即頒發實施,五道夏忙後頒發實施。立即頒發的五道法令:農耕獎勵法、軍功授爵法、編民什伍連坐法、客棧盤查法、私鬥治罪法。上述法令,除立即快馬傳送各縣外,一律在櫟陽城門與南市張掛,公諸於眾,舉國同行。長史出令。”
景監早已經做好準備,聞言高聲答道:“遵命!”一揮手,兩名書吏抬進一張寬大的長案,上面碼滿了捆好的竹簡。長案剛剛在中央擺好,景監又一聲高宣:“特使領令——!”十六名勁裝使者一聲答應,整齊的走進大堂。
“北地特使——!”
“雍州特使——!”
“隴西特使——!”
“眉縣特使——!”
“商於特使——!”……
景監一個一個的將捆紮好的竹簡分發給十六名特使。特使們雙手捧著竹簡一個一個走出大堂。庭院裡整肅排列著三人一組的十六組鐵甲騎士,每組護衛一個特使奔赴秦國郡縣。
快馬流星,旬日之間,秦國的二十三縣並三郡便活躍了起來,動盪了起來。
二、疲民與貴族竟有了憤怒的共鳴
就象一道道霹靂閃電,新法令震動了秦國的城堡鄉野!
上至櫟陽卿大夫,下至隸農村漢,無不認為這是匪夷所思的大變,攪得秦國雞犬不寧,人人彆扭。就說“什伍連坐法”和“私鬥治罪法”吧,將城堡裡的國人和鄉村裡的農人,一律編為“保”和“亭”,十家一保,五保一亭。如果僅僅是這種編民入制,人們說說也就罷了。最重要的是連保連坐,使人惶恐不安。保內一家犯罪,其餘九家必須立即共同舉發,若不舉發而使罪犯逃匿,則十家同罪連坐,一併懲治。如果一保有人違法犯罪,其餘四保也得迅速舉發,否則就是五保連坐!也就是說,五十家內任何一人犯罪,都有可能導致四十九家連坐懲治。人們必須時刻睜大眼睛,注意鄰里是否違法犯罪,並且得經常相互提醒各種法令規定,以避免陷入連坐災難。如此提心吊膽,老秦人如何忍受?
秦國的民風是最令人頭疼的。莫說山東六國大搖其頭,就是老秦人,也對自己罵罵咧咧大不以為然。可真要動真格改了,老秦人更是罵罵咧咧火冒三丈。
秦國地處西陲,農牧相雜,尤其是涇水渭水上游的隴西河谷草原地帶,更是牧業為主。就是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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