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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姐妹們,今日變法三喜:望華新村落成,土地重新分過,我等成了自由民!來,我等為此三樁大喜,先幹這一碗了!”說著端起面前的陶碗和鄰座白巾青年“當”的一碰。
“幹——!”全場轟然笑叫,叮叮噹噹碰起來喝下去。
老人一抹白鬚,慨然道:“這社火大會,一來為了慶賀,二來為了交代一下公事。新法按一村一治,不再是一族一治。同村可以多姓雜居,族長不再是官府認可的吏員。村社公務今後就由村正辦理了。我這族長從今日起,也就退隱了。王大人,請你委任村正吧。”
黑衣縣吏站起來高聲道:“奉下邽縣令之命,委任鯨六為望華村村正,推行官府新法,依法治理村務!”
“彩——!”全場拍掌歡呼:“鯨六萬歲!”
鯨六滿臉通紅,站起來連連向場中抱拳打躬,使勁清清嗓子,“鯨六蠢材,以往是個黑斑脎,斗大字不識半升。官府抬舉,趕我這黑斑脎上陣,只好奉命。我望華村分為八甲連保,每甲十戶。日後八個甲長要多操心,村人須得嚴守新法,不然,官府要連坐治罪哩。我望華村是新民村,大夥兒都是剛剛脫籍的泥猴兒黑斑脎,一定要爭光!”
一個老人高聲道:“村正放心,左庶長法令嚴明,孟西白三族族長都被處了斬刑,誰還敢以身試法?”
一個女人大聲說:“只要日子好,犯法吃撐啦!”
眾人大笑,亂紛紛喊彩喊好。鯨六長胳膊一掄,“好,舞社火了!”
“舞社火了——!”眾人一片歡呼,年輕的姑娘後生們笑著跳著;在篝火上點燃了事先準備好的松木火把,高高舉著成群結隊的跑向村邊,小兒們也笑鬧著竄前竄後,一片童聲嚷叫,圍繞新村的小道頓時成了一條火龍,一條歡笑的河流。很快;所有女人和壯年男子也都加入了社火行列,他們漫山遍野的揮舞著火把,手舞足蹈,粗獷熱烈的跳了起來,放開嗓子滿喉而吼,山野間充滿了狂野的吶喊。
留在篝火邊的老人們則點起了三柱香,各自拿出樂器,凝神的奏起村社歌謠。那樂器只是最簡單的陶壎和竹篪,也是民間最基本的兩樣樂器。然而在月色清冷的秋夜曠野,卻顯得飽滿而激烈,悽婉而悠長。《詩經》雲“如壎如篪”,說的就是壎篪合奏的音樂境界。陶壎嗚咽低沉,如泣如訴。竹篪清亮悲愴,如慷如慨。壎篪合奏,剛柔相濟,將秦人秦風那種酸楚激昂的憤激情懷淋漓盡致的現了出來!樂聲中一個老人敲著瓦片,席地高歌:
皇天后土育我子民
狐兔碩鼠咥我苦心
背臥黃土求我天神
滅卻狐鼠富我大秦
農人們深沉的唱和著,“滅卻狐鼠,富我大秦……”
白巾青年聽得淚光瑩然,慨然長嘆,“入得秦地,方知壎篪之箇中三昧也!”主持社火開場的老人不禁問道:“後生呵,看你是個山東讀書人。你說,魏國變法幾十年了,庶民百姓有秦國這光景麼?”白巾青年搖搖頭,“老人家呵,魏國是蛇蛻之變,秦國可是龍騰之變哪,不能比的。”老人哈哈大笑,“說得好!秦國這龍頭,就是左庶長!”白巾青年不禁搖頭低聲笑道:“老人家,可不敢這樣說,這是犯忌也。”老人倔強的梗著脖子,“咋?犯甚忌?那是你們山東六國人的小肚雞腸。我大秦左庶長說了,秦法誅行不誅心。懂麼?年輕人。”白巾青年一怔,喃喃自語,“誅行不誅心。好,說得好,有長進。”又抬頭笑道:“老人家,左庶長對老百姓好,老百姓也要對左庶長好,是麼?”
“那還用說?”
“既然如此,不能給左庶長幫倒忙喲。”
“幫倒忙?別急,我想想……你這後生想得蠻深的,可是要去櫟陽?”
“想去看看。”
“可是要去求官?”
白巾青年一笑,“做不了官兒,做生意。”
“做生意好啊。我秦人眼看日子就要好起來了,你們就將山東的好東西多運過來些兒。針頭線腦呵,桑麻粗布呵,鹽呵鐵呵的。老秦人實誠,不會虧你們的。”
白巾青年大笑起來,“好啊老爹,我記住了,一定給你送來。”
次日清晨,那輛篷車離開了望華村。一上官道,少年便甩響了馬鞭,兩馬展蹄車行轔轔,向西疾馳而來。暮色時分,行至驪山腳下,西北方向的櫟陽城已經遙遙在望。這時,騎馬少年笑道:“公子快看,那是秦國騎兵麼?好怪!”
車蓬布掀開,白巾青年向驪山看去,只見大約一里之外一支馬隊從南邊的山塬上飛下,馬上騎士揹負短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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