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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給有功之臣穿。賞給家老,他值麼?”內侍笑著連連點頭,“國侯英明,臣即刻將破褲送到府庫去,將來賞賜,臣一準手到褲來。”說完,憋住笑碎步跑去了。
這時,申不害大步匆匆而來,向殿中一看,面如寒霜,半日沒有說話。
韓昭侯皺眉搖頭,“申卿啊。這些臣子們不盡臣道,該如何辦呢?”
申不害向韓昭侯深深一躬,斬釘截鐵道:“只要君上信臣,臣定為君上立威。”
韓昭侯搖頭嘆息,“難。盤根錯節,難啊。”
這時,韓國的大臣將軍們方才陸陸續續三三兩兩的漫步走來,相互談論著各自封地的女人獵犬奴僕護衛老酒之類的趣聞,不斷哈哈大笑。有人看見老內侍站在廊柱下,便高聲笑問,“韓家老啊,今日朝會,卻是何事啊?”老內侍打哈哈道:“進去進去,朝會一開,自然知道,猴兒急!”臣子們爆出一片笑聲,“我聽說要換丞相?誰做新丞相啊?”“聽說是申不害嘛。”有人問道:“申不害是個甚東西?”有人高聲答道:“就是那個鄭國賤民嘛!”
眾人一陣轟然大笑。老內侍向殿內撇撇嘴,示意他們收斂一點兒。可這些臣子沒有一個在意,依舊高聲談笑著走進政事殿,猛然間,眾臣卻是肅靜了下來。政事殿內,韓昭侯在中央大座上正襟危坐,面無表情。申不害肅然站立在韓昭侯身側,長髮披散,不怒自威。這種場面在韓國實在罕見!但大臣們相互瞅瞅,又開始哄哄嗡嗡的談笑議論起來。老內侍韓家老走進來站在韓昭侯另一側,驟然尖聲高宣:“列位禁聲,聽國侯宣示國策——!”
待眾臣安靜下來,韓昭侯咳嗽一聲,鄭重緩慢的開口道:“列位大臣,我韓國民力不聚,吏治不整,軟弱受欺,內憂外患不斷。長此以往,韓國將亡矣。為此,本侯曉諭:任當今名士申不害為韓國丞相,主持變法,明修國政……”
政事殿“哄——”的騷動起來。大臣們似乎根本不相信這是真的。
一個身穿紫衣的大臣高聲道:“變法大事,涉及國家根本、祖宗法制,怎能如此草率?望國侯收回成命!”此人乃韓國上卿俠趁,其祖父俠累乃韓列侯時盤踞封地威懾國君的權相,被韓國名臣韓仲子所結交的著名劍士聶政刺殺。二十年後,俠氏家族再度崛起,成為韓國勢力最大的舊貴族。
一個綠衣大臣道:“申不害是何東西?鄭國賤臣一個!如何做得我韓國丞相?又如何服得眾望?該當收回成命!”此人乃韓國現任丞相公厘子,其部族五萬餘人佔據著韓國老封地韓原一百餘里,專橫跋扈,遇事只和幾個權臣謀斷,根本不將韓昭侯放在眼裡。
“韓國官吏質樸,民風淳厚,君上何故亂折騰?”這位黑衣大臣乃韓國功臣段規的三世孫段修,職任上大夫。段規在三家分晉時,力勸韓康子爭得荒涼的成皋要塞,給吞滅鄭國創造了根基。韓康子封段規成皋六十里封邑。四代之後,段氏部族發展到兩萬人,成為與俠氏、公厘氏相比肩的大貴族。
“申不害亡國妖孽,當殺之以謝天下!”
“對,殺!”“殺申不害!”
殿中一片混亂,大臣們交相亂嚷,吼聲連連。
老內侍尖叫道:“嚷個鳥!國侯還沒說完呢。再嚷家去!”
申不害不動聲色的走近韓昭侯身邊,正色低聲道:“君上請授臣執法權力,整肅吏治自今日始。”
韓昭侯本是極為聰敏的君主,內心也極有主見,素來對這班大臣厭惡之極,偏又無可奈何。他內心很明白,韓國局面若果由他親自出面收拾,極有可能釀成舉國禍亂,最直接的後果就是自己倒臺。韓國要好,必須藉助剛毅鋒銳的強臣,自己只能在背後支援,相機行事。申不害有沒有捨身變法的殺氣,韓昭侯吃不準,又不能主動請他鎮撫群臣。目下見申不害自請執法,大為振作,清清嗓子,似乎無奈的向殿中揮揮手道:“列位臣工,申不害丞相開始宣示變法大義。從目下開始,一切國事由丞相決斷。”
申不害已經為今日朝會做了周密準備,特意將忠於國侯且也有自己許多朋友的三千精銳甲士從新鄭城外調入宮中,將原來與大臣們裡外溝通、由韓家老統領的宮室護軍調出城外訓練補充。他決意為變法祭旗,對舊貴族大開殺戒,震懾韓國舊貴族的氣焰,為變法掃清道路。此舉成功,變法成功。此舉失敗,變法失敗。至於自己的安危存亡,他早已置之度外。此時,申不害雙手捧定一柄金鞘古劍,凜然站立在三級石階之上,冷峻的開口:“列位,申不害手裡這把劍,是韓國定國諸侯的鎮國生殺劍。它塵封多年,光芒已經被邪惡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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