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黜太子宜臼。申侯(申國國君)是太子舅父,便秘密聯絡西戎發兵保護太子。西戎本來就對中原敬慕不已,黃髮、紅髮、義渠、犬丘等八個最大的部族便聯合組成了八萬騎兵攻進了鎬京,號稱“八戎靖國”。八戎騎兵本打算為中原王室建立一個大功,從新天子手裡得到一個封爵、一片邊緣草場就滿足了;及至攻進鎬京,發現王室軍隊竟然不堪一擊,中原諸侯也無人敢於應戰,便野心大為膨脹,殺死了周幽王,將王室洗劫一空,又大火焚燬了鎬京!其中義渠騎兵殺戮最烈,被周人呼為“牛魔義渠”。太子宜臼發憤雪恥,秘密跋涉到隴西請求秦人發兵靖難。秦部族舉族秘密東進,五萬騎兵與八戎八萬騎兵展開了血戰,將八戎騎兵殺得屍橫遍野!從此,八戎便與秦人結下了血海深仇。尤其這義渠部族,死傷最多,兩萬精壯只逃回了五千,仇恨最大。
兩百多年後,東周衰弱,西戎各族又開始殺進中原。南邊的山夷、東邊的東夷、北邊的諸胡、西邊的戎狄,四面喊殺蠶食,汪洋大海般包圍了中原!義渠最為強悍,竟然一路燒殺到了黃河南岸,佔了兩三百里大的一片荒原,宣佈稱“王”,要將這裡做建立“義渠國”的根基。這時候,齊桓公聯合諸侯,尊王攘夷,九次聯合中原諸侯,對入侵中原的夷狄展開了大戰。義渠部族西撤時,被剛剛即位的秦穆公率領秦軍堵住了退路,一場驚心動魄的血戰,義渠一族被殺得只剩下兩三萬人突圍逃竄。義渠部族便又一次和秦人結下了血海深仇。
後來,中原爭霸,秦穆公卻全力平定西方戎狄。大大小小一百多個戎狄部族,全部被秦軍打敗,變成了秦國的附庸諸侯。也就是說,臣服秦國,繳納貢賦,但依然自治。但秦穆公惟獨對義渠國恨之入骨,將義渠精壯三萬人全部遷徙到秦國腹地,罰做隸農(奴隸),將其餘老幼女人則全部驅趕到陰山以北的荒漠地帶去了。義渠部族便對秦人又記下了一筆雪仇。
秦穆公之後,秦國四代衰弱,義渠部族又頑強的殺了回來,佔據了涇水上游的河谷草原。直到秦獻公即位,秦國整軍經武,要先除義渠這個眼中釘,而後再對魏國開戰。打了幾次,義渠都敗了,但卻逃得極快,始終未傷元氣。秦軍一退,義渠便立即捲土重來,氣得秦獻公哭笑不得。這時,年輕的中大夫甘龍提出了“安撫義渠,以定後方”的謀略,又慨然請命,隻身前赴義渠和談。歷經三月,甘龍與義渠首領達成了“義渠稱臣,秦國罷兵”的血契。秦國後方安定了,義渠也獲得了休養生息。
當時,義渠佔據的還只有涇水上游的河谷草原,可是在秦獻公無暇西顧的二十多年間,義渠又趁機佔據了漆水河谷與岐山、梁山一帶的山地草原,變成了半農半牧的部族。秦孝公與商鞅二十多年間忙於變法,只要西部戎狄不生叛亂,也不會去觸動他們。就這樣,義渠國安定的繁衍了五十多年,已經變成了一個富庶強盛的部族。
“我說呢,”年輕人一笑:“老哥哥成算在胸,原是老伯於義渠有再生之恩,好!”
“雖說如此,還是不能大意。”中年人凝望著河谷密林中的縷縷煙柱:“戎狄兇頑,只是可用之利器罷了,不能與他們認真。好了,走吧。”
牛車嘎吱嘎吱的下了山坡,順著小道走向林中。只見河谷兩岸的山坡上大火熊熊,圍著山火的大群赤膊男女揮舞著手中的木耒鐵鍬歡呼雀躍,嬉鬧一片,山火一熄,歡呼的人群立即撲進還冒著火星兒的草木灰中,揮舞著木耒鐵鍬猛力挖翻熱土,便又是一陣呼喝喧鬧。中年人低聲告訴年輕同伴:義渠部族認定牛是自己的祖先,是神靈,不能用牛拉車耕田,更不能宰殺,只能騎著牛打仗,拓荒種田都是人力。
“怪誕!”年輕人輕蔑的搖搖頭,冷笑一聲。
“別亂說。到了,看。”
前方的河谷樹林已經是枯葉蕭疏,一片大瓦房顯露出來。房前空場上飄著一面黑色的大纛旗,依稀可見旗面繡著一頭猙獰的牛頭人身像!兩人在林外停下牛車,徒步向瓦房走來。
突然,林中“哞——!”的一聲低沉的牛吼,有人高聲喝道:“牛,生身父母!”
“人,牛身靈性!”中年人奮力回答。
林中小道走出一名壯漢,身穿筒狀的獸皮長袍,粗聲大氣問:“秦人麼?”
“正是。”
“要做甚來?”
“要見大牛首,特急公事。”
“啊,懂了,是否甘杜二位公子?”獸皮長袍者審視一番,顯然是個知情頭領。
“正是,在下甘石。”中年人一指同伴,“這位乃公子杜通。我等見過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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