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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吧。”商鞅笑道,“也和侯兄多多痛飲幾次了。”
“快哉快哉!我也是如此想呢,來,幹!”
“幹!”兩人舉起大碗,一飲而盡。
次日清晨,商鞅還沒有起來,侯嬴就匆匆走了,留下的話是,十天後再來回話。白雪知道侯嬴俠義情懷,要急著去查崤山地面的可疑人物,挽留不住,也只好讓他走了。商鞅晚來和白雪纏綿到天亮方才入睡,午時醒來,見侯嬴已去,便興致勃勃的和白雪、子嶺到山中攬勝去了。回山莊時天已傍晚,落日餘暉下,但見迂迴曲折的山道上一騎黑馬直奔山莊而來。子嶺高興的叫起來,“娘,又是馬!父親一回來,深山都熱鬧了呢。”
白雪臉上卻掠過一絲陰影,心中不禁一陣猛跳,來人顯然不是侯嬴,會有什麼事呢?
片刻間馬到莊前。騎士飛身下馬,對商鞅拱手道:“稟報商君,景監上大夫緊急書簡!”說著從馬背革囊中取出一卷密封的竹簡,雙手呈上。
商鞅心中一沉,立即開啟竹簡,眼光一瞄,臉色就陰沉下來。那竹簡上只有一行大字,“君上病倒,君宜還都。私信告之,君自決斷。”商鞅將竹簡遞給白雪,白雪一看,不禁愕然,但在瞬息之間她就平靜下來。她知道,景監作為上大夫,是商鞅的忠實同僚,一定是秦公不讓告知商鞅,而景監又覺得必須告知,才用了私人書簡的方式。若事情不急,如何能動用官府的快馬特使?這種關鍵時候,能阻攔他麼?
略一思忖,她輕聲道:“那就回去吧。我們隨後來。”
商鞅看了白雪一眼,回頭對使者道:“回覆上大夫,我明日起程,後日可到咸陽。”
“是!”信使答應一聲,翻身上馬,沓沓下山。
這一夜,靜遠山莊異常寧靜,只有那間臥房的燈火亮到了東方發白。
六、病榻上的秦孝公怦然心動
秋風一起,秦孝公就突然病倒了。
病勢來得莫名其妙,先是突然高燒了兩次,太醫剛剛一用退燒藥,就突然間好了。剛剛被秦孝公接回來的太子嬴駟,急得寢室不安,晝夜守侯在寢宮之外。秦孝公又氣又笑,訓斥了嬴駟一頓,命他回太子府加緊熟悉國事,不要小兒女般矯情。前些天,秦孝公已經從瑩玉口氣中隱隱約約猜到了商君要辭官歸隱。雖然他一萬個不想放商鞅離開,但卻不能不做萬一的打算。他要讓太子嬴駟恢復一段,看看他究竟是跨了還是成了?再看他能否挑起日益繁重的政務。當此之時,不能讓嬴駟在這些小事上太過拘泥,一味的盡禮數。
誰知剛剛過了三五天,秦孝公就突然不能下榻了,渾身痠軟,厭食厭水,竟似癱在了榻上一般!太醫令李醯大急,帶領六名白髮蒼蒼的太醫府高手在榻前輪流診脈,整整兩個時辰過去,竟是面面相觀,說不出病因,也不敢開方。李醯急得大汗淋漓卻又束手無策。秦孝公卻笑了,“去吧,想想再說。天數如此,急也無用。”
景監聞訊進宮,主張立即召回商君應急。秦孝公卻只是搖頭,“莫急莫急,也許幾天就又好了呢。二十餘年,商君未嘗閒暇一日,剛剛離開幾天,就召他回來,豈有此理啊。國中政務,上大夫就先主持吧。”誰知過了十多天,秦孝公非但不見好轉,反而急劇消瘦,日進食量竟只有原先的兩成不到!景監真正的著急了,明知對秦孝公說也無用,就私下寫了書簡,當作官府急件“逢站換馬”,報知商鞅。
這次,太子嬴駟沒有哭泣著堅執守在病榻前。
上次秦孝公的嚴厲訓導,打消了嬴駟殘存的一絲脆弱,也抹去了他重新回宮開始一段的惶惑與無所適從。就象當初剛剛離開櫟陽對村野民居生疏茫然一樣,乍然回宮,他對壯闊瑰麗的咸陽城和咸陽宮陌生極了,好象夢幻一樣。長期的村野磨練,已經使他適應了粗礪的生活,宮廷少年的那點兒嬌氣任性和俊秀瀟灑,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現下的嬴駟,粗黑壯碩穩健厚重,正是老秦人所喜歡的那種成年男子漢的形象。但是,長期的隔絕,使嬴駟對公父、太后、公主姑姑都陌生了,見了他們總覺得侷促不安,應對總是不得體。見了朝臣也感到生澀,甚至不知道如何自稱才好。受到公父的斥責,嬴駟清醒了,他明白了公父的意思,做人做事要大局為重,要有自己的真見識;看別人臉色說話,揣摩別人心志行事,永遠都沒有出息!他猛然警悟了,恍惚感頓時消失了。長久的磨練,不正是為的證實自己是可以造就的麼?如今歸來,正事沒做一件,兀自惶惶不安,想起來真是不可思議!
嬴駟回到府中,將自己關在書房,竟是半個月沒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