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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
女子淡淡道:“我恨權貴層的冷酷。我愛至剛至公的蕩蕩襟懷,我鄙視你的狹隘殘忍。但我還是要說,讓他光明正大的走吧,士可殺,不可辱。”
嬴虔點頭,“我還得感謝他,殺了公孫賈。”
“恩怨情仇,隨風去了。”白衣女子戴上面具,倏忽消失了。
嬴虔思忖有頃,猛然站起,登車前往宮中,與嬴駟仔細商議了一個時辰方才回府。次日,宮中傳出詔書,命老太師甘龍與上大夫景監共同召集朝臣,對商鞅論罪定刑;因老太后驟然患病朝夕難保,國君並公子虔前往終南山探視,不能主持朝會。這道詔書使世族元老們大為興奮,認定這是大好機會,相互密議,打好腹稿,準備與“商君派”較量。
第三天清晨,世族元老們陸續來到宮前。奇怪的是,每個人都乘坐著嘎吱咣噹的牛車,都穿著簡樸的布衣,彷彿一群老農夫來趕大市。宮門右將大皺眉頭,趕緊命令軍士找來一車麥草,鋪在一大片藍田玉地磚上,讓牛車停放。這牛憨厚邋遢,不象馬那麼矜持自尊,想拉就拉,想尿就尿,誰也拿它沒轍。秦國新法,村口道邊尚且嚴禁棄灰(倒垃圾),何況宮前廣場?要在尋常之日,這破爛牛車是絕然不許駛進宮前車馬場的。因為秦國官員坐牛車的日子早已經過去了,想在咸陽城內找一輛牛車,還真得費點兒工夫。可是這些世族大老們非但人人一輛牛車,而且還都那麼破爛不堪,都由一頭有氣無力的老牛拉著,貨真價實的老牛破車!也真難為他們一番搜尋老牛破車的工夫了。
如此特異之舉,顯然是有備而來,宮門右將如何敢去攔擋?
趕得卯時,世族元老們居然齊刷刷準點來到。怪異的是,老太師甘龍非但包裹得嚴嚴實實,兩隻護耳,一方面紗,還有數十名重甲武士護衛在牛車四周!隨後的太廟令杜摯、客卿趙良,也是兩隻大大的護耳,一隊簇擁的衛士!這一奇觀,非但令宮門守軍大為驚訝,連世族老臣們也議論紛紛。宮門右將連忙上前,恭敬的申明,衛士不能停留在宮前廣場,必須開到廣場外的大街上去。杜摯卻紅著臉吼叫,“咸陽刺客橫行!衛士走了,你能保我等安然無恙?!”右將拱手道:“太廟令差矣。國有律法,宮有成規,守軍重重,何來刺客?”杜摯惱怒,“守軍重重?頂鳥用!你看看!”一把扯下護耳,赫然露出沒有耳朵的圓柱頭,“還有老太師!還有客卿!都沒了耳朵鼻子!商鞅的刺客橫行不法,你的守軍哪裡去了?!”
一通吼叫,世族元老們盡皆大驚失色,面面相觀,人人眼中閃出困惑驚懼。右將不再多說,只好讓三人的衛隊停在大殿外十餘丈外,方才罷了。
正在此時,恰逢國尉車英的軺車趕到,見狀高聲問:“宮前廣場,何來私家衛隊?”
右將大步上前,將情形簡略稟報一遍,車英驟然變色,“朗朗乾坤,誰敢公然蔑視大秦國法?全數趕出廣場!否則,立殺不赦!”右將本來就對此事惱火,現下有國尉命令,膽氣頓生,一聲大喝:“繳下兵器!趕出廣場!”殿外三百甲士一聲雷鳴般呼應,包圍了三人的小衛隊,不由分說便扯下了衛隊兵器……
杜摯目瞪口呆,趙良面色蒼白,甘龍揮揮手,“走吧走吧。”衛隊便灰溜溜的出了廣場。
景監是最後一個進殿的。他一進來,就引起鬨嗡一片議論——原來特身後竟跟著咸陽令王軾!世族元老們這一驚非同小可,王軾本來已經軟禁,雖未削職,卻已經被嬴虔舊人掌了城防,咸陽民治則由客卿趙良兼同過問,他如何便能解禁?此人乃商鞅死黨,梗直激烈,國君放他出來何意?
眾人哄嗡中,甘龍只是暗自冷笑。他知道,這肯定是景監死請,國君不得已放出王軾的,貌似公允,落得“兩方共同論罪定刑”的名義罷了,沒甚大不了。越是如此,越說明國君殺商鞅之心已定,這只是最後一場掩人耳目的博戲罷了,無關大局。
甘龍心思已定,站起來向景監一拱手,“上大夫,奉國君之命,你我共主朝會,當可開始也。”只是臉上戴著面紗,耳朵裹著棉套,聲音嘶啞咕噥,沒人聽得清楚。
景監淡然道:“可也。老太師開宗明義吧。”
“諸位同僚,”甘龍的身子和聲音一起顫抖著,樣子頗為滑稽,有人便竊竊發笑。甘龍不理不睬,徑自高聲訴說,“商鞅大罪下獄,我等奉國君之命,論罪定刑。有罪無刑,朝野不安。請諸公放言,老夫與上大夫,當如實奏報。”
不待景監開口,杜摯便搶出班外,憤然高聲道:“商鞅乃竊國殘民之大盜,欺祖改制之元兇,專權謀逆之首惡,亂國亂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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