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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廟令偏有如此友人,巧得很嘛,在哪裡啊?”嬴駟冷冷揶揄。
不想杜摯霍然轉身,雙手“啪!”的一拍,“請老友自己道來。”
話音落點,一個蒙面人頓時站在面前,彷彿從地下冒出來一般!
嬴駟絲毫沒有驚慌,反冷冷一笑,“你不是楚國商人、黑茅之友麼?”
蒙面人深深一躬,“秦公慧眼無差,在下商旅無定,也是太廟令故交。”
嬴駟不想在這裡追究蒙面人的底細,淡然問,“何事偏讓你巧遇了?”
“稟報秦公,在下運貨夜過商山無名谷,發現商君入谷。小人原本以為富商隱匿財寶,便尾隨探察,想將來劫財盜寶。不料跟隨到谷中,發現竟是秘密軍營!在下連忙逃回。在下本不以為意,奈何太廟令說此乃國難,硬將在下帶來做證。”蒙面人倒真象個貪財未遂的商人語氣,一驚一炸,活靈活現。
“你?識得商君?”
“在下見過商君多次,都在刑場光天化日之下,永難忘記。”
“你可記得那道山谷?”
“商山之道,在下了如指掌。”
“來人。”嬴駟肅然下令,“派兩名特士,隨這位先生即刻急赴商山探察。無論有無情事,不許走了此人!”
“謹遵王命!”新由太子府總管升任的內侍大臣,帶著蒙面人疾步去了。
“太廟令請回吧。”嬴駟冷冷一句,轉身走了。
半個時辰後,一輛四面垂簾的篷車急速駛出宮城。
篷車來到咸陽商市空闊地帶的那座孤獨院落前,沒有在正門前的車馬場停留,而是輕快的駛到了隱蔽的後院門前。車馬剛剛停穩,厚重的包鐵木門便無聲的開了。一個白髮老人盯著篷車上下來的黑衣人,深深一躬,一言未發,便將來人讓進,隨即關上了大門。
白髮老人領著黑衣人穿過幾道門廳,進了一座荒蕪的花園。園中荒草及腰,假山水池也是草樹參差荒涼清冷。月光下,隱隱可見山頂石亭下一個黑影,彷彿一根石柱立在那裡凝固不動。白髮老人指指石亭,默默走了。
“侄兒嬴駟,參見公伯。”黑衣人走近土山,在荒草中遙遙一拜。
亭中黑影驀然回身,卻是良久沉默,只有粗重的喘息。黑衣人走上石亭,在亭廊下又是一躬,“公伯,別來無恙?”
亭中黑影沉重的嘆息一聲,“國公,如何知我沒有死?”
“一支神秘的袖箭告訴我,疑難不解可找公伯。想必也有人告訴公伯我要來。”嬴駟走進了石亭。
“嬴虔戴罪,與世隔絕,心志枯竭,安得謀國?”
“公伯堅韌不拔,斷不會一刑喪志。封門絕世,不過是公伯在躲避風暴。如今風浪平息,何拒侄兒於千里之外?”
嬴虔長吁一聲,“駟兒,沒有白白磨練,不愧嬴氏子孫。你且說來,難在何處?”
“其一,那個神秘人物的真實身份?”
“此人乃當年的太子右傅,公孫賈。逃刑離國,屢有奇遇。”
“其二,這些元老舊臣,世族遺民,究竟想走到哪一步?”
嬴虔略有沉吟,“自公孫賈露面,我就精心揣摩其圖謀。看來他們有兩個目標,一是復仇,二是復辟。”
“他們隻字不提復辟,反信誓旦旦維護秦國新法。孰真孰假?”
嬴虔冷笑道:“陰謀策略而已。第一步,唯言復仇;第二步,唯言復辟。此乃步步為營,用心何其險惡。”
“公孫賈有此謀略,也算重生了。”
“公孫賈有學無識,豈有此等謀劃?此乃老甘龍謀劃無疑。只有這隻老梟有此見識。”
“甘龍?”嬴駟大為驚訝,“那個風燭殘年的昏聵老人?”
嬴虔冷冷一笑,“駟兒,你只聽甘龍講過一次書,後即少年出走,何能看透這隻老梟?此人機謀善變,深藏不露,狡猾若千年老狐,陰毒如山林老梟。只有他,才是世族遺民的靈魂。你公父當初第一個防備的就是他。憑心而論,甘龍生不逢時,偏偏遇上了你公父與商鞅這樣的英主強臣,否則,他在任何國家都可倒海翻江。我已派人查清,當年使你闖下大禍的背後黑手,正是這隻老梟!”
“啊?!”嬴駟不禁一陣顫抖。
多少年了,那個噩夢始終縈繞著他——好端端的封地世族,為什麼會送沙礫石子羞辱他?為了解開這個噩夢,他固執的在眉縣白村住了三年,結識了當年被他殺死的白氏族人的後代,得知了他們的冤情,也知道了他們在尋覓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