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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懸掛在前擋風玻璃上;來取代那些更古老的吉祥物。
“毛澤東熱”現象(中)
自從鄧小平在80年代初期主持了對毛澤東的評價;毛的功過是非似乎就歸於歷史了。中國人都把眼光投向鄧小平倡導的改革;有如那時候最流行的一句話;“團結一致向前看”。儘管鄧小平一再宣告;中國人民不會忘記毛主席的貢獻;毛主席的畫像要世世代代掛在天安門城樓上;還聲稱自己倡導改革開放的靈感主要得益於毛的“實事求是”。但是;毛的靈魂還是漸行漸遠。畢竟;鄧小平的偉力和魅力不在於他與毛的相同之處;而在於他與毛的不同之處。到了80年代中期;鄧在普通中國人心中的威望;達到了他第三次復出以來的頂點;這一點也得到全世界的承認。他在1985年被《時代》雜誌選為風雲人物。那時候已經很少有人提到毛澤東。
只有一個個頭兒高挑、面容消瘦的年輕人;滿腦子都是毛澤東。他叫權延赤;整天坐在北京城南光明樓附近一個小小的公寓裡;面對二環路喧囂的噪音;刻意勾畫出毛澤東的偉人形象。權是一個空軍軍官;父母在四十年前跟隨毛澤東在延安幹革命。他說自己“孕於延安”;看來是對那個革命年代情有獨鍾。但是他所關注的不是作為革命者的毛澤東;而是作為普通人的毛澤東。他的第一本書在1989年出版;叫做《走下神壇的毛澤東》。這是一本很薄的小書;封面單調;裝幀粗糙;但是它的影響超過了後來所有那些描述毛澤東的出版物。按照權本人的解釋;世人把毛變成了神;而他要把毛變成人。拿今天的眼光來看;這是當然的。但在那時候;權的努力遭到一些人的反對;他們說這是對毛的褻瀆。另外一些人則指出權在書中所描述的情節;多有不實之處。權的書以“第一人稱”寫就;但裡面那個“我”不是他自己;也不是毛澤東;而是毛的貼身侍衛李銀橋;現在李銀橋站出來;說其中一些情節根本就不是他說的;也不是事實。還說他應當擁有此書版權;權的單獨署名乃是侵權行為。為此李將權告上法庭;這導致兩個合作者對簿公堂。對於這樁民事訴訟;當日人們無論持有怎樣的看法;都沒有把毛澤東當成事件的中心。人們所關注的焦點是訴訟中的利益糾紛;即如當事人權延赤;也沒有在這中間看出什麼關乎宏旨的含義;只是抱怨自己“總寫惹事的文章”;還說“寫政治書寫得太累”。 。 想看書來
權延赤一邊抱怨一邊回到他的小屋裡繼續寫作。也就從這時開始;中國的情形變得複雜起來。新華社一位五十來歲的記者;楊繼繩;把當日一股新興的潮流叫做“物慾的濁浪”;說它“就如突然衝開閘門的洪水奔騰而出;一瀉千里;四野橫流;沖垮了精神大壩。權錢交易廣為氾濫;賣官鬻爵常有發生。光明正大的公務變成了私下的買賣;溫情脈脈的友誼變成了冷冰冰的交易;金錢成了衡量一切的尺度;利益成了驅動一切的力量。”一位作家把這叫做“大多數人被欺負得奄奄一息的現代化”;還把“現代化”三個字打上了引號;說這樣的現代化“來了也白來”。他寫道:“有時我甚至想;與其這樣;不如再貧窮一點;那樣大多數人也不會被壞人氣成這樣。”這些事實證明;中國人對毛澤東的懷念;似乎與徘徊在東歐的“妖霧”和“蒼蠅”無關;問題出在我們自己的國家裡。
有足夠的證據表明;中國人對毛澤東的懷念;是由《紅太陽》的歌聲激勵起來的。一個三十六歲、戴著黑邊眼鏡的北京人;馬京軍;從這時候開始了他的收集毛澤東像章的歷程;直到八年以後;他已是北京市體委體育運動技術學校校長;家裡的毛澤東塑像;也有了六萬多枚;包括各種金屬、塑膠和陶瓷為原料的頭像;半身像和全身像;掛盤;以及一個掛鐘。那時候收集毛主席像章的人真是不少;至少還有一個人和馬京軍齊名。他叫陳德;家裡收藏著六萬枚像章;還嫌少;曾經為了追尋一枚毛澤東的像章;從北京趕到瀋陽;從瀋陽趕到鞍山;從鞍山又趕回瀋陽。他說那像章是一個新疆的民間藝人在駱駝骨頭上用手工浮雕製成;實在罕有;所以不弄到手就不肯罷休。
北京人把這種人叫做“發燒友”。如果可以這麼說;那麼讓他們“發燒”的是“毛澤東像”而不是毛澤東。這兩者是有區別的;就如同“音響發燒友”感興趣的是音箱和放大器的質地;而不是音樂本身。不過;“毛澤東熱”還是迅速瀰漫著;那些直接和間接同毛澤東沾過一點邊兒的人;這時候都開始撰寫文章;回憶那些令人終生難忘的時刻。書店裡面;寫毛澤東的書都放在最顯眼的地方。魏巍現在筆下的“最可愛的人”;不是志願軍戰士;而是毛澤東;或者說那些“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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