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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樓的時候,蕭醫生其實就一直站在樓梯的拐角處等我。他看到我,笑了笑:“快12點了,先去吃午飯吧,等吃飽了再想另一種更穩妥的死法。”
後來,我問蕭醫生,為什麼當時他那麼肯定我不會跳下去?
他說:“我知道當時你不怕死,你厭惡自己。你唯一害怕的就是繼續再拖累你的家人,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我看到了你眼中的恐懼。我肯定你不會跳,因為我知道你還愛著你的家人。”
也就從那天起,我就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這傢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醫生?哪有慫恿病人跳樓的醫生,哪有這樣見死不救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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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生與活(1)
我們出生的時候都在啼哭,因為我們知道,想要好好活下去將是多麼艱難的一件事。親人們總是望著孩子微笑,因為他們也是這麼過來的。
後來我們經常躲在黑暗中,細數哀傷,清點絕望。然後,突然,天邊出現了一道光亮,我們盯著那道光竟不自覺地微笑了起來。於是,新的一天開始了,這就是生活。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終於真正體驗到了精神病院的恐怖。因為我的自殺慾望越來越強烈,蕭醫生決定給我進行電抽搐治療。電抽搐治療,改良之後又名電休克治療。顧名思義,就是在腦部給你貼上兩片塗有導電膠的電極,在低壓下電你幾秒到幾十秒,一直到你出現全身性抽搐為止。要是出現了耐受性,沒有出現抽搐,還得多來一次。
在治療之前會注入一些麻醉類藥物減少痛苦和抽搐時造成的意外損傷,但我依然還有意識。我感覺我像個坐在電椅上的死囚,正在接受最終的審判。我不知道這種治療的科學依據是什麼,但我覺得確實有用。因為每次被電過後,我腦子一片空白,我好像已經死去,我感覺到了死亡的安然。
我覺得我的罪正在被清洗,如同被處以極刑的囚犯,我得到了公正的審判。在接受了第一次電休克治療後,我在我床位旁的牆上寫了一句話:
若,如死亡般安然,我們就不會再憂傷……
我在102號病房,男病號樓有四層,剛入院和比較麻煩的都住在一樓,因為需要重點看護。就像剛入監獄的犯人,他們睡覺時是不準關燈的,而且臉要朝外睡,要讓獄警能隨時看到他們的臉,因為新犯最喜歡找事和越獄。精神病人也一樣,他們剛入院的前幾天裡,想的就是怎麼對抗醫生和逃離這所醫院。
一樓的監護是最厲害的,每隔十五分鐘就會有護士和醫生來查一次房。小護士更是來來往往,好像有忙不完的事。他們看似隨意走過,其實眼睛仔細得很,掃一眼,詳細到病房的每個角落,最主要是看你的神情。
他們可以從你的神情裡捕抓到很多東西,一樓負責監護的護士大多經驗老道。基本上病人玩的那點伎倆,都逃不過他們的法眼。有次我正坐在床上發呆,突然擁進來幾個男護,圍住了同房的瘦子,帶頭的那個朝瘦子勾了勾手指頭:“交出來。”
瘦子一臉茫然地望向他們,“什麼啊?”
“湯匙!不交出來一會把你丟到約束室去!”男護沉聲道。
瘦子嚅囁了一會,自覺地從枕頭裡掏出那把不鏽鋼湯匙。那把不鏽鋼湯匙的柄端已經被他磨成了銳三角,邊緣鋒利閃寒。在這樓裡,這柄湯匙可以做很多事,很多意想不到的事。
我和這傢伙同房將近一個月,連我都不知道他在製作這柄湯匙,我甚至都沒見過這柄湯匙,那些護士是怎麼發現的?天曉得,也許他們會讀心術也不一定。
精神病院也像個監獄,到處是鐵門和鐵窗,每個醫生和護士都有同一串鑰匙。而且重點監護的病房,一般都不準關門。我的病房就這樣,他們怕我關上門繼續想新的花樣弄死自己。這病房有四個床位,除了我一個抑鬱症,餘下的分別是躁狂、精神分裂和麻痺性痴呆。不過這三個病人都沒有暴力傾向,這個讓我比較欣慰。
我覺得這是蕭醫生故意安排的,因為這三個病人唯一的共同點就是能鬧。
瘦子是精神分裂症偏執型,有很嚴重的被害妄想,天天瞪著一對燈泡似的眼睛看別人。發病時就和空氣對罵,有時候還替自己辯解,好像是在和一個什麼村委書記對抗。動不動會冒出黨中央、公安局、檢察院……一類的字眼。還說那個書記一直在跟蹤他,在這個病房裡安裝了監視器,就連上廁所都在監視他。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二章 生與活(2)
他說他製作那柄湯匙是為了保護自己,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