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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天已徹底黑下來,儘管能睜開眼,但除了黑暗她啥也望不到。幾乎是憑著雙腳的感覺,她往裡走了走,感覺裡面有空氣流動,就大著膽子又往裡走。結果剛抬起腳,臉上便重重捱了一下,緊跟著,洞穴裡響起噼噼啪啪的聲音,彷彿千萬只翅膀在扇。她迅疾往後退了幾步,那片亂響還在繼續,但聲音漸漸變弱。從聲音判斷,她是誤闖進鴿子的世界了。沙漠裡這種廢棄的坎兒井,是鴿子和烏鴉最好的穴居地,一眼穴裡至少能藏數百隻。張雙羊倒吸一口冷氣,幸虧是鴿子,如果換成烏鴉,這陣兒怕就沒命了,成群的烏鴉撲過來,不出一分鐘,就能將她啄成碎片。她俯下身子,在地上摸了摸,抓起一把鳥屎,手指頭捻捻,確信是鴿子屎,心裡的恐懼才緩緩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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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8)
後來她在離鴿子遠一點兒的地方蹲下來,她必須驅趕掉身上的恐懼,讓自己變得更加鎮靜,這時候只有鎮靜才能救得了自己。外面的風聲一浪猛過一浪,儘管在離地四五米深的穴裡,還是能感覺到那種山搖地動的震顫。她開始擔心吳一鵬,他會不會也能跟她一樣跳進洞穴?抱起儀器離開測點的一瞬,兩人還對視過,她衝他揮了下旗子,示意他繼續往東走,隨後便顧不上他了。如果他往東走,相信能跳進洞穴,就算自己不跳,也會讓狂風捲進去。這麼想著,心裡安定下來,畢竟他是男人,又是老兵,不會比她還缺少經驗吧?
誰想,意外偏就發生在這位老兵身上。風頭過去很久,張雙羊確信外面不會有危險了,才從穴裡爬出來。只一眼,張雙羊就知道,完了,啥都完了。測過的地兒哪還有原來的影子,除了坎兒井還依稀有個模樣,其他的,張雙羊都分辨不出來。
她開始找吳一鵬。這是一個相當艱難的過程,張雙羊一開始估計得太樂觀了,所以她邊走邊喊,風掠著她的聲音,飛得高高的,卻不掉下來,讓風給咬碎了。沒喊上半小時,她就喊不動了。風勢雖然減弱,但她走的方向是逆風,每喊一聲,胸腔裡就噎進一股子風,噎到後來,呼吸都很困難。她倒在地上,眼瞪著茫茫大漠,好像一隻迷途的羔羊,找不到回家的路。
張雙羊想哭,真的想哭。再堅強的人,一旦迷失在大沙漠中,空前的絕望和孤獨就會撲來。人能受得了恐怖,卻受不了孤獨,尤其是張雙羊這種人。況且她還擔心著吳一鵬,這個可憐的秀才,不會真的被風捲走吧?
“吳一鵬——”張雙羊又喊了一聲。
半夜時分,她找到水準尺,正是吳一鵬扛的那把,上面有標記,寫著她和吳一鵬的名字。尺子摔壞了,半截被黃沙埋著,半截露外頭,張雙羊將尺子從沙中抽出來,撫摸著這把不能再用的尺子,腦子裡忽然跳出一個很嚇人的念頭:吳一鵬一定出事了!如果不出事,他是沒道理把尺子扔掉的。
“你個破秀才,我回去咋個交代?”張雙羊嗚嗚嗚地發出了哭聲。
哭過,她還是不甘心,又接著尋找起來。這一次她找得細,不放過任何一個能藏人的地兒,包括枯井、亂草灘、廢棄的地窩子,甚至野豬打下的洞。可是直到第二次風頭來臨,還是一無所獲,這時候張雙羊已精疲力竭,再也邁不動步子。望著滾滾而來的黑風暴,張雙羊喃喃道:“天呀,你有完沒完?”
第五節(1)
比起張雙羊,張笑天和杜麗麗幸運得多。
黑風暴席捲而來的時候,張笑天和杜麗麗正坐在一洞土窯里納涼。這是他們的秘密,每天一出工,兩人先是奮力趕一陣進度,等把其他測手遠遠甩在身後,張笑天就會找個避風或是遮陽的地兒,硬拉著杜麗麗去交流。張笑天和杜麗麗原本不是搭檔,那次羅正雄聽了萬月的建議,重新在測手和尺子手間搞組合,張笑天便耍了點兒小陰謀,將杜麗麗要了過來。
張笑天有點兒喜歡這個任性而又漂亮的女兵。
這喜歡彷彿是從第一次見面就開始的,到現在不僅抑制不住,而且越來越強烈。杜麗麗初到團部那天站在花園裡看花的情景,至今還像畫一樣定格在他腦子裡,冷不丁就跳出來刺激他一下,讓他對這個性格怪異的女兵生出無限遐想。有時候,張笑天會藉故儀器沒整平,或是尺子在搖晃、讀出的數字不準,讓杜麗麗扶著尺子在他的視線裡多站那麼一會兒。不知情的杜麗麗還以為自己真的沒把尺子扶好,很是認真地重新調整尺子跟身體的角度,站成一條線。她哪裡知道,張笑天正竊竊地笑哩,他的鏡頭一點兒也沒對準尺子,而是完全對在杜麗麗身上,十字線忽兒在她臉上移,忽兒又到了她身上,總之,一天下來,他會把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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