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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老圃今日表現看來,這種推斷論證確實是極有力,其餘二人聽說後也深以為然,於是排除了老圃下毒的可能性。但正如張泌所言,那西瓜自生根發芽,到出蔓膨瓜,再到最後瓜熟蒂落,其間三、四個月時間,不可謂不漫長,如何能確保那毒西瓜必定送到韓府夜宴上,需要一個極為周密的計劃,以及相當長的時間來實施,而以老圃看守瓜地之嚴密,下毒者必定是一個經常出入瓜地而不被留意的人,譬如每日清晨都需到瓜地摘瓜的瓜販,因而這毒西瓜的關鍵,最終還要落在老圃身上。當然,下毒者絕不會是一個瓜販,他到底是誰?又為什麼要殺韓熙載?
張士師道:“無論這個人是誰,肯定非常瞭解韓熙載,知道他愛吃老圃西瓜,所以才事先在西瓜中下毒,意圖謀害,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最先開的大瓜恰好是個血西瓜。”張泌突然問道:“鍊師,以你來看,政敵謀害對手一般會如何進行?”耿先生道:“歷史上這種事可是不少,手段無非兩種而已:一是聘請武功高強的刺客行刺,二是買通對手身邊下人往食物茶水中下毒。不過,像這種在完好西瓜中下毒、再送去對頭府上的事,倒是第一次聽說。”張泌道:“這殺人計劃確實變數太多,需要很好地控制每一步驟,能制定出這樣計劃的人,絕不是個普通人。兇手事先處心積慮,也必定要親眼看到結果。”耿先生道:“張公的意思是,西瓜兇手也在夜宴賓客當中?”
張士師聽她也學小布,稱“西瓜兇手”,忍不住偷笑。張泌道:“正是。不過除了懷疑賓客外,韓府的人也不能排除嫌疑。”張士師道:“石頭?石頭最可疑了。”張泌道:“如此精密周全的毒西瓜謀殺絕不是石頭這樣身份的人能籌謀得了的。”頓了頓,又道,“女人也做不到,兇犯一定是個男子,秦蒻蘭、王屋山等姬妾、侍女的嫌疑都可以排除。”張士師道:“所以我才說石頭可疑,他來歷不明,無人知道他的身世。”
張泌道:“石頭要殺韓相公的話,早就有許多下毒機會,又何須忍氣吞聲多等待半年時間?”張士師道:“也許他的目標不一定是韓熙載。我們這樣來想,如果是韓府的人要殺韓府的人,比如——我是說比如——石頭要殺韓熙載,他確實沒必要選在昨天晚上,毒西瓜事件,除非是韓府的人要殺參加夜宴的客人,或者是夜宴的客人要殺韓府的人,又或者是夜宴的客人要殺夜宴的客人。”張泌道:“你到底想說什麼?”耿先生道:“貧道明白了,典獄的意思是——兇手和目標應該是在昨晚的夜宴上才能遇到,比如石頭不可能殺韓熙載,因為他們平日就能遇到;但朱銑有可能殺韓熙載,因為他們在昨晚的夜宴上才能遇到。”張泌一時愣住。
張士師喜道:“我正是這個意思,還是鍊師說得透徹明白。”張泌道:“不過照你的道理,石頭更加沒有嫌疑。他若有心殺夜宴的客人,應該想方設法混入目標人物的家中為僕,而不是蟄伏韓府。”
張士師仔細想了想,才道:“的確如此。那麼,石頭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了。”頓了頓,又問道,“鍊師適才為何要舉例說朱銑有可能殺韓熙載?”耿先生道:“典獄果真細心。”張士師道:“我就知道鍊師不是隨口一說。是不是因為切瓜前,朱銑恰好離開了花廳?”
耿先生道:“並非如此,即使朱銑沒有離開當場,貧道依舊認為他嫌疑最大。最初聚寶山夜宴賓客如雲,人人以能成為座上賓為耀,自韓熙載被官家罷官,情況則大不相同,朝中達官顯貴都要刻意與韓熙載保持距離,以免觸怒官家,如徐鉉、張洎之輩曾為夜宴常客,如今早就絕跡聚寶山。你再看昨夜夜宴賓客,除了新科狀元郎粲大概是圖個新鮮外,餘人要麼是出自韓熙載門下,如舒雅,與韓熙載一榮共榮,一損俱損;要麼本就是孟浪之徒,如李家明,與韓熙載還是姻親;要麼是降臣,如陳致雍,南唐人看不起他,他閩國家鄉的人也怨恨他。這幾人都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在本朝並不得志。反觀朱銑則不同,他是江南書法大家,如今任紫薇郎,極得信任,因而他在夜宴上顯得最為奇特。”頓了頓,又道,“之前典獄說過,曾聽到朱銑告訴秦蒻蘭說官家派了細作到韓府監視,既然是他親口說出,他自己當不會再是這細作……”
張士師忙道:“細作是顧閎中、周文矩。”又補充道,“是韓熙載親口告訴我的。”耿先生點頭道:“貧道也這般認為,如此才能解釋顧週二人不請而至。朱銑既非官家所派,他性格謹慎,與韓熙載差別甚大,二人完全算不上什麼至交,他為何逆向而行,堅持要參加夜宴?這其中動機實在可疑。以朱銑目前的身份地位,權勢財富唾手可得,韓熙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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