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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誰也料不到,如此絕代佳人,獨立渡口等候的竟然是一名漁夫。
但見那漁夫慢慢將船靠岸停妥後,又將半筐活蹦亂跳的鮮魚搬上了岸。秦蒻蘭靜靜等候在一旁,直到等漁夫將魚搬上岸,這才上前詢問。卻見漁夫答了兩句,俯身取出兩條用荷葉包好的魚,交給了秦蒻蘭。秦蒻蘭則自懷中取出幾枚大錢,一手交給漁夫,一手接過魚來。張士師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等在此處,是為了買魚。
而那一直暗中窺測秦蒻蘭的黃衣女子一直翹首向東張望,很留意地注視著秦蒻蘭與那漁夫交談。只是漁夫始終側對著飲虹橋,加上河畔柳樹眾多,她始終無法瞧見對方的面孔,急切之下,竟然不知不覺地走上了飲虹橋。剛好秦蒻蘭就在此結束了跟漁夫的交易,轉頭向飲虹橋頭看了一眼,又對漁夫說了一句什麼,這才轉身離開渡口。那漁夫似為她的絕世容光所迷,默默地凝視著她的背影,一直到她徹底從視線中消失,這才回轉身,悶悶嘆了口氣。不過他並沒有扛起魚筐直奔僅一街之隔的魚市,而是重新將魚筐搬回了小船,划起船,竟似就要離開了。
張士師掏出幾枚大錢扔在桌上,起身離開了酒肆。剛步出大門,便聽見飲虹橋上接連傳來兩聲女子的尖叫:“啊……啊……”抬眼望去,那黃衣女子正從橋上倒栽著掉了下來。他這一驚非同小可,忙趕到河邊。卻見那劃小船的漁夫已經脫掉蓑衣斗笠,躍入水中,利落地游過去,將那女子救上岸來,平放在岸邊的一棵柳樹下。
張士師搶將過來,問道:“她怎麼樣?”漁夫站起身來,警覺地看了他一眼。張士師忙自我介紹道:“我是江寧縣典獄張士師。”
典獄不僅管轄大獄,也負責治安捕盜。漁夫低低“噢”了一聲,迅速垂下頭去,壓低嗓音道:“她沒什麼大礙,就是嗆了幾口水,過一會兒就該醒過來了。”也不多說,轉身徑直跳回到自己船上。
張士師見他容貌談吐頗為文雅,頗感好奇,叫道:“喂,你叫什麼名字?”那漁夫恍若未聞,只道:“人就交給典獄君照顧了。”也不顧衣服還在溼漉漉地滴水,重新戴上斗笠,遮住面容,將小船搖開。
那女子躺在地上,渾身溼透,胸口起伏不定。張士師本無意中遇上此事,聽說她並無大礙,待要走開,又想起天氣如此炎熱,她全身是水,萬一就此中暑,該怎麼辦?躊躇了片刻,俯身將那女子抱起來,進到酒肆,放在門口通風處,回身叫道:“周老公,麻煩你即刻煎上一碗三皮湯。”
這三皮湯是江南民間土方,用西瓜皮混上冬瓜皮、絲瓜皮煎水,專用來解暑清熱。周姬一聽便即明白過來,順口還不忘多問一句,道:“這位小娘子中暑了?”也不待張士師回答,便急忙奔廚下而去。
酒肆中的幾名老文士也聞聲圍了過來,聞說一個美貌的女子突然從飲虹橋上落水,不禁起了好奇之心。張文士認得張士師,問道:“典獄君,這女子是誰?”張士師搖了搖頭,表示不知。安文士問道:“她為何大白天的為何要自殺?”張士師又搖了搖頭。
這些文士都是金陵本地人,平日無所事事,最好評介是非,立即七嘴八舌猜測起來,又聯絡起飲魂橋的詭異之處,大發議論。張士師始終不發一言,任憑他們談論,自己只低頭打量那猶自昏迷的黃衣女子。她的雙手手型甚是奇怪,手指修長柔軟,指尖卻結著老繭,手掌肥厚寬大,顯得有些粗糙,與她本人衣飾容貌甚是不諧。
旁邊那杜文士只看了一眼,也立即留意那雙手,便道:“這女子肯定教坊彈琵琶的女伎。”安文士奇道:“你如何得知?莫非老杜你認識她?”杜文士嘆道:“家有悍妻,在下已經很久不進教坊了。這女子手指細長,手掌厚實,正是天生彈琵琶的一雙手。”
安文士道:“老杜說得有理。瞧她容貌打扮亦不差,多半是教坊女子。莫非她遭遇了什麼不幸之事,所以才要跳橋自殺?”杜文士不解地道:“聽聞教坊副使李家明極喜絃樂,其妹李雲如琵琶技藝尤為高明……”張文士道:“那就對了,說不得這女子與李雲如一爭長短,結果受了嫌氣,所以來到飲魂橋尋死。”安文士道:“李雲如的芳名我也聽過,據聞她早已經被韓熙載收為姬妾,金屋藏嬌在聚寶山,早已不在教坊中了。”
張士師實在耐不住他們絮絮叨叨,轉身便欲離去。張文士急忙叫道:“典獄君,你別走得那麼急。萬一這女子醒來,仍舊是想不開,再要跳河尋死,又該當如何?”張士師道:“她之前並不是跳橋自殺,當然也不會再跳河自殺。”安文士聽了大奇,問道:“典獄君如何得知?莫非你適才看到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