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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情,給那陰森森、冷清清的孤兒院塗抹了一層暖色。
八年以後,孤兒院解散了,傳教士院長也要啟程返回故鄉愛爾蘭了。臨行前,院長為了表彰珍妮多年來對孤兒院的貢獻,就將那架鋼琴贈送給了珍妮,珍妮真正地成了這架黑鋼琴的主人。
從此鋼琴終日陪伴著孤單的珍妮,她每天都彈著琴,思念著自己最愛的院長,她以自己的愛魂追逐著他離去的腳步,她把鋼琴當作院長,將自己所有的愛都傾瀉在琴聲裡,最後,她死在了鋼琴旁……
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誰、不知自己的故鄉在哪兒的孤兒珍妮,死前將所有的遺物都留給了房東。那位房東有個嗜賭的兒子,很快就以十分低廉的價格將鋼琴當掉了。
當時,有一位波蘭猶太人鋼琴家亞當來紐西蘭旅行。他是一位年輕的鋼琴詩人,在波蘭的知名度甚高,當他偶然經過當鋪,眼睛朝那架鋼琴一瞥時,竟站住了。他走到鋼琴前試了一下音,音質散發著磁性般的亮麗,有一種金屬般的穿透力,他本來只是隨便試試音的,不想激情難抑,竟彈奏起肖邦的鋼琴協奏曲,直到掌櫃的手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按了幾下,他才從樂境中走出來……
他如獲至寶,十分爽快地付了錢,次日就讓海運公司運到了波蘭,然而也就是1938年,波蘭在德國法西斯的壓力下,開始了排擠猶太人的活動。亞當一家只好去了列寧格勒,這琴也隨著主人再一次流浪到了遠方。
奶奶講到列寧格勒的時候,疲倦地閉上了眼睛。我知道奶奶累了,想要扶奶奶到她的房間休息。奶奶掙扎著不讓我推她進她的房間,好像不是因為累,而是陷入往事那痛苦而深邃的旋渦中,身心和精力被遙遠的時光撕扯成一縷縷細微的遊絲……
“真沒想到……”我撫摸著奶奶瘦骨嶙峋的手,感慨道:“咱們家的琴居然經歷了那麼多的故事。”
“孩子,真正的故事還在後面呢!讓奶奶慢慢地告訴你。”
奶奶示意我把輪椅推到窗前,她的目光透過夜色中的燈火,停留在蘇州河的水面上。水面上波光粼粼,小船裡的燈光若隱若現。我怕凍壞了奶奶,因為我感到冷風從窗玻璃的縫隙中吹了進來。
我拉上厚厚的紫絳紅窗簾,轉身就將奶奶推進套間的中央,在老式的壁爐裡點起了木炭。木炭的火光映紅了奶奶的臉,“奶奶,你今天累了,要不要先去睡?”我問。
“不,孩子,我今晚一定要把故事都告訴你,我腦子難得特別的清醒。”
奶奶不肯回到那張她躺了太久的床,好像躺上去就再也爬不起來似的。
我將奶奶從輪椅上抱起來,放在鬆軟的布沙發上,這期間,她的手一直緊緊地抓著那條方格的俄羅斯毛毯,像抱著一個寶貝似的。
我給奶奶倒了一杯溫水,餵了藥,然後用木盆盛上了熱水,給她泡了腳,這才讓她舒舒服服地半躺在沙發上,我端來一把椅子坐在奶奶的面前。
“後來,後來呢?”我像小時候追問奶奶講童話故事那樣,追問當那架神奇的鋼琴到了列寧格勒以後的遭際。
“後來,”奶奶說,“我就遇上了亞當?烏里揚茨基,遇到了這架鋼琴……”
《魔咒鋼琴》二(1)
1941年早春3月,列寧格勒郊外的森林一片蒼鬱,一眼望去,是無邊無際的綠。沿著小徑走去,能聽到湍急流淌的水聲,那是從幾塊岩石的縫隙裡汩汩湧出的水流,順著水的方向,可以看到一條蜿蜒的小溪,而一幢紅磚白窗的兩層高別墅就依水而造。
此刻,這別墅的男主人、年輕的波蘭鋼琴家亞當?烏里揚茨基正在客廳裡的三角黑鋼琴前彈著琴,他不時地在自己的譜子上做著只有他自己才會明白的各種記號,他正在為一場肖邦作品的全國巡演做準備。
那本厚厚的譜子上是:
第一樂章:非常莊嚴的快板
第二樂章:浪漫曲(小廣板)
第三樂章:迴旋曲(活板)
F大調第四號夜曲(作品第15號之一)
升F大調第五號夜曲(作品第15號之二)
升C小調第七號夜曲(作品第27號之一)
降D大調第八號夜曲(作品第27號之二)
G小調第一號敘事曲(作品第23號)
降A大調第六號波羅乃茲舞曲(作品第53號)
他不斷地彈,又不斷地停下。
“真見鬼。”他自言自語。
他感到納悶,怎麼搞的?因為在彈到《肖邦第一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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