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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回來了!”
房裡沒應聲。
他忽然覺得不對,現在是四更天,正是好夢之酣之時,女人住店,沒有睡覺不拴上房門的,難道她出去了?想起她誘殺好色之徒的故事,不由打了一個冷顫,希望她不再任性胡來才好他推開房門。
房裡是空的,床上沒人,但被褥很凌亂,像剛剛有入睡過,床頭還搭著衣裙,這可怪了,她不會穿內衣出門?
“紫娘!”他又叫了一聲,還是沒動靜。
房裡有馬桶,她不可能到外面去如廁……
他木立著發愣。腳步聲起,倏忽便到了門外,房門沒關。
韋烈目光一抬,傻了,來的竟然會是司馬茜的父親司馬長嘯。這絕不是偶然,似乎是一種安排。
司馬長嘯進房,反手拴上房門,臉色說多難看有多難看,他用銳利如鷹的目光在房裡掃瞄一眼,然後定在韋烈的臉:上,那目光簡直可以殺人。
“人呢?”聲調不高,但嚴厲得令人心驚。
“司馬姑娘嗎?”韋烈竭力鎮靜:“不知道!”
“不知道?”三個字分成三段說出。
“是不知道,晚輩剛回店。”
“床上有人睡過,床頭有衣裙,怎麼說?”
“晚輩進房時就這樣子。”
“現在什麼時辰,你進我女兒的房?”
“晚輩只是……”
“韋烈!”司馬長嘯的老臉陣陣扭曲,好一會才接下去:“你去了迎春院那種髒地方,玩樂夠了又回來找這忤逆丫頭,你還算人嗎?你……安的是什麼心?韋烈,‘枯木’怎會收你這禽獸不如的傳人?”
韋烈有一種全身要爆裂的感覺,這真是有口難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對方怎如自己去了迎春院?
對了,方一平與“花間狐”是一道的,這圈套是他倆的設計,不然司馬長嘯怎會這麼巧適時而至,一時之間恨得牙齒髮癢。他以超人的自制力使自己冷靜,現在必須解決問題,不是以後的,而是眼前的。
“韋烈,你自己說,你該殺嗎?”眼裡隨之射出慄人的殺光,天下第一劍手,這句話是相當夠份量的。
現在,韋烈面臨極大的抉擇,他突然想到了幾件事:第一,他是司馬茜的父親,而司馬茜是小青的影子,如果動了劍,就必須分出生死勝負,要是自己不幸,成了罪有應得,臭名千古,要是對方輸了,將是不了之局。
第二,上次碰面時,自己道出師承,他說了句“冤孽”,表情也怪異,雖然不明原因,但他與恩師之間有某種牽纏是無疑義的,如果貿然兵戎相見,可能鑄成憾事。
第三,路遙是小青的舅舅,也等於自己的舅舅,而他與凌雲山莊似有很深的怨隙,在情況未明之前,撕破臉動手也是不智之舉。
第四,司馬茜現在可以說下落不明,而這場風波顯然是方·一平挑起的,如果自己不隱忍剋制,勢將演變成親痛仇快之局,讓為惡者得其所哉。
可是,他肯聽解釋嗎?
“韋烈,說話!”司馬長嘯似已按捺不住。
“莊主肯聽晚輩一句話嗎?”
“事實俱在,不必多言。”
“以莊主的聲望地位不怕鑄錯?”
“你還敢教訓老夫?”司馬長嘯暴怒。
“晚輩不是這個意思!”
“拔劍,否則你沒機會!”這可不是誇大,天下第一劍手當然有其超卓的能耐,成名絕不是幸致的。
一句話激發了韋烈勉強壓抑的豪情,既然無法避免又何必要逃避,身為武士有所不為亦有所為,於是,他挺了挺胸,眼裡泛出湛然神光。
“莊主,此地妥當嗎?”
“能揮劍斗室無妨。”
“莊主乃是劍道中的泰山北斗,而晚輩只是江湖小卒,即使毀在莊主劍下雖敗猶榮,縱死無憾,而莊主不一樣……”以下的話沒說出口,但已十分明顯,天下第一劍手如有失閃便一切算完,絕對輸不起。
“說下去!”司馬長嘯已然憬悟到話中之意,但以他的身份,絕不能妥協,要是傳揚開去,結果是一樣。
“選一個清靜無人之處,可以各盡所能。”
“你想藉機脫身?”
“那就不配作‘枯木’的弟子!”這句話可謂之豪氣干雲,慷慨激昂,完全一副英雄本色,相當感人。
提到“枯木”二字,司馬長嘯老臉變了變,但他終於點了點頭。
將近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