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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摭漢、晉之事以觀之乎?孝景皇帝,漢高帝之孫也。七國之王,皆景帝之同宗又兄弟子孫也。當時一削其地,則構兵西向。晉之諸王,皆武帝之親子孫也。易世之後,迭相擁兵,以危皇室,遂成四裔雲擾之患。由此言之,分封逾制,禍患立生。援古證今,昭昭然矣。”
在舉出了西漢“七國之亂”和西晉“八王之亂”的鮮明例證後,葉居升還在奏表中言之鑿鑿地為老皇帝出主意:
“昔賈誼勸漢文帝早分諸國之地,空之以待諸王子孫,謂力少則易使以義,國小則無邪心。願及諸王未國之先,節其都邑之制,減其衛兵,限其疆裡,亦以待封諸王之子孫。此制一定,然後諸王有聖賢之德行者,入為輔相,其餘世為藩輔,可以與國同休,世世無窮矣!”
如此立意明白、條理清晰、直陳利害的忠臣言奏,朱元璋閱畢,竟勃然大怒,認為葉居升居心叵測,離間皇室。
錦衣衛兵不是吃素的,這些皇家惡狗以最快的速度把葉居升從家中逮住大獄,五刑畢具,把他活活拷打致死。
此後,就此事再無敢言者。別的皇帝只有“逆鱗”數片,朱元璋這條老王八蛋龍,全身上下連肛門眼都是“逆鱗”,況且議論皇上家事,動輒就有滅族之罪。因此,在其後的“洪武”二十多年間再也沒人提起藩王諸鎮之事。
建文帝即位後,宣佈太祖“遺詔”,其中關鍵內容在最後:“諸王臨國中,毋得至京(城)。王國所在,文武吏士聽朝廷節制,惟護衛官軍聽王。”
此詔用意,一是怕諸王以哭臨大行皇帝為名忽然帶大兵進京奪位,二是明令各藩王屬下官吏直接聽命朝廷。
詔下,諸王不悅。這些人互相之間秘密通風報信,都私下講是新上任的兵部尚書齊泰從中阻撓他們這些“孝子”進京哭靈。
不久,戶部侍郎卓敬上密疏,奏請裁抑宗藩。疏入,不報。
建文帝留中不發,實際上是正在認真考慮削藩的步驟。
雖然卓敬上的是“密疏”,但諸王耳目眾多,訊息早已傳開,於是燕、周、齊、湘、代、岷諸王頻相煽動,流言四起,多聞於朝。
事已至此,建文帝就把從前的老師黃子澄和兵部尚書齊泰秘密召至內殿,商議削藩大事。齊泰認為燕王擁有重兵,且“素有大志”,應該先拿燕王開刀,削奪他的藩地。黃子澄持相反意見,認為燕王久有異志,一直秣馬厲兵,很難一下子搞掂,他主張應該宜先取周王,剪去燕王手足,然後再圖燕王不遲。
建文帝年輕,兩位左右手又都是文士書生,倉猝間就議定大事。於是,建文帝即位後的當年七月,下命曹國公李景隆突然調集大兵奔赴河南,把周王王府圍個水洩不通,逮捕了周王及其世子嬪妃一干人等,俘送南京。接著,下制削去周王王爵,廢為庶人,遷至雲南蠻荒之地看管。
同年冬天十二月,建文帝把代王徙至蜀地,把這位為人告發“貪虐殘暴”罪名的王叔交予蜀王看管。
由於事出突然,周王、代王措手不及,果真沒費什麼力氣就被一窩端掉。但是,這被逮的兩個王爺“罪狀不明”,確實也令不少人心中疑惑。
當時朝中各位朝臣附和新帝之意,紛紛上書削藩,倒是一位退休的都督府斷事(高參)高巍上書勸諫,有理有節,建議把諸王的藩地交叉分封給已婚的王子們,犬牙交錯,互相牽制,互相維護,互相監視,不僅推恩及廣,又不會因強行削藩而傷感情。如此,諸侯勢弱,自然天子勢強。
建文帝嘉之,然不能採用施行。估計是當時齊泰、黃子澄正受寵任之際,建文帝對這兩個人言聽計從,想一舉削奪諸位藩王的實權。
建文元年五月,朝廷又因岷王朱有“不法事”,廢其為庶人。不久,湘王朱柏因私印鈔票和擅自殺人,受到朝廷“切責”。朝廷還派使臣至其封地,勒令其入京接受鞠審。
這位湘王朱柏挺倔擰,對左右說:“我聽說前代大臣下獄前,多自己引決自殺。孤家是高皇帝子,南面為王,豈能受辱於獄吏而求活呢”!
他聚集諸子、嬪妃,緊閉宮門,闔宮自焚死。
一不做,二不休。建文帝及朝臣下詔齊王朱榑進京,廢為庶人,關進大獄。接著,下詔把代王朱桂也在大同軟禁,廢為庶人。
數月之間,針對諸藩王的大獄一起緊接一起,天下震動,恰恰也給了實力最強的燕王朱棣以起兵口實。
“諸藩者,削亦反,不削亦反”。開頭不拿最強的燕王開刀,這才是建文帝及其諸臣最大的失策!
清初史家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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