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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進草屋時,他已經用劍柄就著陶罐剁起藥草來,三五下就將藥草砸碎了,然後他就解了大氅,又開始脫黑袍,再是裡面的白色單衣。大氅和黑袍看不出衣服的質地,然裡面穿著的那單衣,卻是上等的絲綢,軒釋然的內衫就是那質地的。真看不出來,他這風裡來雨裡去闖江湖的殺手,生活品質倒是挺高的。
卻顧不得去臆嘆什麼,見得他上半身全裸,露出結實緊箍的肩臂、胸膛……時,我退到牆角,匕首對準他,臉上表情很強硬,然說出口的話卻暴露了我的慌亂和驚懼,“你……你想要做……做什麼?”
他的手頓了一頓,就聞若未聞我的話般拿過陶罐,抓了把剁碎的藥草給自己上起藥來。
意識到他脫衣是為了上藥,我緊繃的精神驀地鬆懈下來,倚靠在牆上時,也才注意到他上半身刀傷劍傷的痕跡密佈,有幾處血傷更是深可見骨,而有一處箭傷,箭大約早拔了,依那窟窿正流著黑血也看的出來,他中的是毒箭……血肉模糊的他的上身,依稀可以想見汶州行宮那次對他的圍剿戰亂是怎樣的慘烈。
而他,竟然還能隻身活命離開。
雖然,擎天侯,一定沒少暗中襄助他。
搞不清楚也不想知道擎天侯所謂的大局是什麼意思,只是一思及那一場圍剿,就對他恨的噬骨,他傷的越重,越昭示那戰亂的慘烈,一思及他還活著離開,就越恨他。原只以為他傷的重,沒想到還中了毒箭,好啊!知道了他的劣勢,不趁虛而入還等什麼時候?
我拿著匕首一步步接近他,他一直自顧自上著藥,直到我距離他一步之間時,他的右手才反握住他的劍,看那手背繃起的青筋就知道,我若殺他的話,這一次,他絕對不會讓我活在這個世上。
我退了回去。
他繼續上藥。
黑血漸漸轉為黑紅,到了下午時分,箭傷處的血已經轉為了純淨的紅色,他才撕了內衫用作紗布,纏了傷口後,穿上了衣服。
我知道,他箭傷的毒,多半已經解了。
江邊碼頭時,甫射箭他就投入了江水中,沒想還是中了一隻箭,更沒想箭上淬有劇毒。
唔,軒釋然的手段越來越狠辣了。
而甫射箭月魄就投了江竟還中了箭,看來,他在那之前,汶州行宮圍剿那次,真是九死一生傷的非常重。
可惜,這雪原難以再找到藥草,他找的那點藥草,也只夠驅毒,無以療傷。
一陣焦味傳來,我看過去,才見是月魄正打算烤另一隻貂,貂的毛在火上嵫嵫地響,“你別……烤它!”就算烤,也別烤活的呀,那隻折了腿的貂,分明正在他手下掙扎,口中更是發出困獸的嗚鳴。
他便揚劍一刀割了貂的脖子,貂的脖子雖然流血不止,但好歹,疼痛那一下就過去了,不用承受活活被烤死之苦。
然我卻扼住了我自己的脖子,我總覺得,他一個不順眼,也會那樣把我的脖子割下來。
對了,姊,姊……就是因他劃破脖子,而死的!
心中對他愈加仇恨。
“過兩天,大雪就該封山了。在這之前,必須離開。”他慢慢地,卻吐字有力地說著。
這才意識到,這三日,就只我一個人在唱獨角戲。而一向聒噪的我,在他這座冰山面前,說的話也不過三五句。軒釋然若知道我這麼‘文靜’的話,下巴都會掉下來。
這是我聽到他說的第一句話,三日來說的第一句話,可惜,那琥珀面具裡不知裝了什麼東西,經由那琥珀面具吐出的聲音,迴音很重,根本就辨不出他本來的聲音。
只由那猶帶青澀的聲音判斷的出,他果真和軒釋然年紀相仿,十九或者二十歲的樣子。
“大雪封山,是什麼意思?”隱約明白了什麼,卻還是不敢置信。
“每年冬天,這齊國雪原就會因雪崩封山。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也出不去。得等到來年春天,才會化雪。”他低頭烤著貂,“雪崩的日子,就快到了。”
我站起來,“那咱們先離開雪原,免得雪崩封山後被困在這裡。等到出了雪原,我再和你……決鬥!”
“離開雪原,先要翻躍對面的大雪山。雪山頂上空氣稀薄,路徑陡峭,腳下一滑,就會掉下萬丈深淵粉身碎骨。”他看我,“拜擎天侯府世子所賜,我一身傷痕累累。不休養數日,體力不足以活著離開雪原。”
休養數日?
再耽擱下去,就要雪崩封山了!
現在殺死他,我不是他的對手。而他重傷在身,體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