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第3/4 頁)
實是桑邱不在身邊。
難道附近找不到人幫忙?這只是件芝麻綠豆的小事……不過堂·吉訶德這會兒是在荒地附近,那裡的居民不是機械怪物、組合巨人,就是金屬和矽的邪惡靈魂。要不就是障眼法術產生的幻覺。在那裡他得不到任何幫助。
堂·吉訶德是個驍勇的騎士,有著堅強的意志,面對逆境還能保持良好的幽默感。但現在就連這一優良品質都開始喪失了。他自認為受到了最不公平的對待。他站在此等荒野之地,已作好了萬全的準備去面對這世界甚至下一個世界的危險。這全都是為了那位女士——麥迪根的女兒賽琪——他的創造者的女兒——一位擁有超凡美貌、智慧和美德的女士。他要向這世上四方的人們宣告這一點,並殺死那些不同意這一點的人。但沒有了腦袋,他就實現不了這些計劃。
可憐的老堂·吉訶德!他不得不夾著腦袋繼續他周遊列國的騎士生涯。他又不能把頭放進馬鞍袋裡收起來,因為他需要眼睛,以配合他自認為訓練得很靈巧的雙手。他需要他的腦袋,也不光是為了視野,還為了思考。在腦袋脫離身體的狀況下,一種模糊正侵蝕著他的思想。這是一種很快就會傳至全身的乏味而微妙的感覺。堂·吉訶德可以預見他會忘記自己是誰,要做什麼,或者再不在乎這些,他甚至會忘記那位高貴小姐的芳名,以及那他要向世人宣告的美貌。
感到自已的能力隨著腦袋一塊兒漸漸遠離身體,堂·吉訶德絕望了。他現在是多麼地需要他的好侍從桑邱呀。但他已經有很久都沒看到他的桑邱了!他當上海島總督了嗎?或是正為得到那個官位而努力?有桑邱這麼個人嗎?他記不清了。沒有頭,他就不能做事,連繼續執行下去這種最起碼的能力都被剝奪了。
警覺到生存受到威脅,堂·吉訶德帶他的戰馬在一個小小的沼澤地停下。這裡的風景令人賞心悅目,樹葉間的陽光在地上撒下斑駁的光影。但堂·吉訶德的眼睛卻看不到這些。跳下馬的時候他在想,這真是個接受死亡或悲慘命運的好地方,對任何人來說都如此。
機器騎士堂·吉訶德並不怎麼贊成祈禱為了效忠他的小姐,為了糾正世界的錯誤,這成為了他簡樸卻很實用的信條。但是現在,在這草地上,他第一次感到自己要做的事是他能力所不能及的。他把頭放在一根原木上,雙膝跪下,握起雙手,向生命體的無形上帝祈禱,那不知名的超越了所有宗教的上帝,那沒有神父沒有宗教儀式也沒有種族偏愛的上帝。它是孤獨的浪子騎俠的上帝,它所屬的宗教在任何一篇神父的佈道或學者的論文中都未曾提過。
“不知名的靈體啊,”他大聲地祈禱著,“我從未奢求呼喚您,因為我自覺這卑賤機器人的請求不配列入您的考慮。但我現在確實得向你呼籲,因為我再也無法堅持下去了。我只是個機器人,神啊,也許您能從我祈禱聲中的機器性質知道這一點。不過這點並非是我能左右的。雖然我是個機器人,但也有靈魂,也明曉總有一天此般卑微之軀終將融入您的世界,那時我的靈魂將回歸於您,這宇宙偉大的思想之神。但我的大限理應末到。若確實如此,我懇求您的救助。請賜予我個侍從,任何人都可以,只要他能幫我解決這個簡單卻困擾著我的麻煩事:擰緊螺絲來固定我的頭。幫幫我,神啊,我以最謙卑的態度懇求您的幫助,因為我再不能幫助自已了。”
機器騎士堂·吉訶德沒怎麼感到發生了什麼事,不過確實有事發生了。他頭頂那棵樹的葉子在“沙沙”作響,可他的動感接受器連一絲微風的動向都沒接收到。他斜了斜腿上的頭,好讓自己看得到樹端。
是的,是有個人在樹上。謝謝你,上帝。
“你好,樹上的人!能聽到我說話嗎?”
“當然能。”樹上的人說。
“你在那兒多久了?”
“我不知道。說實話,我甚至不知道我怎麼來這兒的。”
堂·吉訶德機器人知道他是怎麼來的,或者說他認為自己知道,但他覺得現存不是說這事兒的時候。
“下來說話好嗎?”堂·吉訶德說。
“對,我想是該下樹才對。你是誰?”
“一個朋友他們叫我‘堂·吉訶德機器騎士’。你呢?”
“勞倫特,也可以叫我勞瑞。”
“叫你勞倫特好了,”堂·吉訶德機器騎士說,“現在叫暱稱太早了。你要下來嗎?”
“要的。”堂·吉訶德聽到了人擦著幹下樹的聲音,樹枝抖個不停。這不是顆大樹,勞倫特的重量一定壓彎了它的腰。
很快,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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