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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聲還有一個壞處,就是帶來吵鬧和麻煩。風景一成名勝,便遊人紛至,人出名也如此。〃樹大招風〃,名人是難得安寧的。笛卡兒說他痛恨名聲,因為名聲奪走了他最珍愛的精神的寧靜。我們常常聽到大小知名作家抱怨文債如山,也常常讀到他們還債的文字貧乏無味如白開水。猶如一口已被汲乾的名泉,仍然源源不斷地供應名牌泉水,商標下能有多少真貨呢?
名聲如同財產,只是身外之物。由於輿論和時尚多變,它比財產更不可靠。但丁說:〃世間的名,只是一陣風。〃莎士比亞把名聲譬作水面上的漣漪,無論它如何擴大,最後都會消失得無影無蹤。馬可·奧勒留以看破紅塵的口吻勸導我們:〃也許對於所謂名聲的願望要折磨你,那麼,看一看一切事物是多麼快地被忘卻,看一看過去和未來的無限時間的混沌;看一看讚揚的空洞,看一看那些裝作給出讚揚的人們的判斷之多變和貧乏,以及讚揚所被限定的範圍的狹隘,如此使你終於安靜吧。〃據普魯塔克記載,西塞羅是一個熱衷於名聲的人,但是連他也感覺到了名聲的虛幻。他在外省從政期間,政績卓著,自以為一定譽滿羅馬。回到羅馬,遇見一位政界朋友,便興沖沖打聽人們的反響,那朋友卻問他:〃這一陣子你呆在哪裡?〃
在有的哲學家看來,關心身後名聲更加可笑。馬可·奧勒留說,其可笑程度正和關心自己出生之前的名聲一樣,因為兩者都是期望得到自己從未見過且永遠不可能見到的人的讚揚。帕斯卡爾也說:〃我們是如此狂妄,以至於想要為全世界所知,甚至為我們不復存在以後的來者所知;我們又是如此虛榮,以至於我們周圍的五六個人的尊敬就會使我們歡喜和滿意了。〃
中國文人歷來把文章看作〃不朽之盛事〃,幻想借〃立言〃流芳百世。還是杜甫想得開:〃千秋萬歲名,寂寞身後事。〃我也認為身後名聲是不值得企望的。一個作家決心要寫出傳世之作,無非是表明他在藝術上有很認真的追求。奧古斯丁說,不朽是〃只有上帝才能賜予的榮譽〃。對作家來說,他的藝術良知即他的上帝,所謂傳世之作就是他的藝術良知所認可的作品。我一定要寫出我最好的作品,至於事實上我的作品能否留傳下去,就不是我所能求得,更不是我所應該操心的了。因為當我不復存在之時,世上一切事情都不再和我有關,包括我的名聲這麼一件區區小事。
話說回來,對於身前的名聲,一個作家不可能也不必毫不在乎。袁宏道說,凡從事詩文者,即是〃名根未盡〃,他自嘆〃畢竟諸緣皆易斷,而此獨難除〃。其實他應該寬容自己這一點兒名根。如果說名聲是虛幻的,那麼,按照同樣的悲觀邏輯,人生也是虛幻的,我們不是仍要好好活下去?名聲是一陣風,而我們在辛苦創作之後是有權享受一陣好風的。最瞭解我們的五六個朋友尊敬我們,我們不該愉快嗎?再擴大一些,我們自己喜歡的一部作品獲得了五六十或五六萬個讀者的讚揚,我們不該高興嗎?亞里士多德認為,我們重視自己敬佩和喜歡的人對我們的評價,期望從有見識的人那裡得到讚賞,以肯定我們對自己的看法,是完全正當的。雪萊也反對把愛名聲看作自私,他說,在多數情況下,〃對名聲的愛好無非是希望別人的感情能夠肯定、證明我們自己的感情,或者與我們自己的感情發生共鳴。〃他引用彌爾頓的一句詩,稱這種愛好為〃高貴心靈的最後的弱點〃。彌爾頓的這句詩又脫胎於塔西佗《歷史》中的一句話:〃即使在智者那裡,對名聲的渴望也是要到最後才能擺脫的弱點。〃我很滿意有這麼多智者來為智者的最後弱點辯護。只要我們看重的是人們的〃心的點頭〃(康德語),而非表面的喝彩,就算這是虛榮心,有這麼一點虛榮心又何妨?
1992�5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女人搞哲學,對於女人和哲學兩方面都是損害。〃
這是我的一則隨感中的話,發表以後,招來好些抗議。有人責備我受了蔑視女人的叔本華、尼采的影響,這未免冤枉。這則隨感寫在我讀叔本華、尼采之前,發明權當屬我。況且我的出發點絕非蔑視女人,我在這則隨感中接著寫的那句確是真心話:〃老天知道,我這樣說,是因為我多麼愛女人,也多麼愛哲學!〃
我從來不認為女人與智慧無緣。據我所見,有的女人的智慧足以使多數男人黯然失色。從總體上看,女性的智慧也決不在男性之下,只是特點不同罷了。連叔本華也不能不承認,女性在感性和直覺方面遠勝於男性。不過,他出於哲學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