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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的要求最多,要價也最高。當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為美國是一個很大的經濟體,所以他們對談判的所有內容都感興趣,從汽車到小麥、從金融到電信、從電影到分銷,他們都感興趣。但是一些小國,比如哥倫比亞,他們就要求解決兩個問題,中國只要降低進口咖啡和鮮花的關稅,他們就可以結束談判了。
美國可不是這樣,他們要求解決幾千種產品的進口關稅,要求解決差不多涉及WTO規則下面的100個服務貿易部門。美國要求很高,解決了一個問題,他們又要解決另外一個問題,好像永遠得不到滿足。┳米┳花┳書┳庫┳ ;http://。7mihua。
在談判過程中,作為美國首席談判代表的巴舍夫斯基,因為在談判中對中國不斷提出要求,而被戲稱為“貪婪女士”。當然,他們也給了我一個綽號,叫作“摳門先生”,意指我在談判中斤斤計較。
其實,我有時真不想那麼摳門兒。
有時候我們談判,一直進行到深夜,如果我在某些談判條件上稍微大方一點,我們就可以結束談判,但是我不能,這是關乎國家利益的事情,真不能鬆口。談判註定給人一種煎熬的感覺。
一方面,我們要面對國外談判方的壓力;另一方面,我們還得跟國內各部門溝通解釋。有人戲稱,這是談判的“第二戰場”。
每一個部門的負責官員都有一種強烈的願望,都想確保自己的部門在中國入世以後不受到衝擊。還有一些人對關貿總協定條文、對多邊貿易體制不是很熟悉,因此對我們談判的很多內容多有誤解。這些都會給我們的談判帶來壓力和阻礙。
比如在農產品進口方面。根據關貿總協定關稅配額量的規定,配額量並不一定是實際進口量,進口量超過配額量就用高關稅,低於配額量就用低關稅甚至免關稅。1999年我們與美國達成協議,每年進口小麥的關稅配額量為700多萬噸,5年以後增加到900多萬噸。當時有些人誤解了,認為我們承諾每年從美國進口900萬噸小麥,國內糧食市場會遭到很大的衝擊。這種說法在國內引起了很大的反響,很多人都說我們讓步太多了。實際上配額量是一個控制量,不是一個非要進口的量。包括美國在內的其他國家,它們的關稅配額量從來沒有完成過。當時面對這種指責,真是有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
再比如說,1994年的談判其實是有可能取得突破性進展的,談判開始時形勢很好,澳大利亞代表和紐西蘭代表表示,堅決支援中國,前提是中國解決一下羊毛的進口配額問題。當時我們得到的授權是每年進口16。9萬噸羊毛,而澳大利亞和紐西蘭要的是18萬噸。澳大利亞和紐西蘭表示,只要中國同意這個18萬噸,他們將全力支援中國。澳大利亞和紐西蘭是西方國家,如果西方國家的談判營壘出現了分裂,那麼中國復關成功的機會就很大了。我很想同意它這個18萬噸,但是與代表團其他成員商量的時候,他們堵死了任何可能性。我只好按16。9萬噸這個數字談,最後拒絕了澳大利亞和紐西蘭的要求,於是在那次談判後,澳大利亞和紐西蘭堅決站在美國方面,態度非常強硬。
使我感到沮喪的是,等我們回到國內檢視1994年的進口資料,最終發現1994年我們實際進口了31萬噸羊毛,遠遠超過別人提出的18萬噸。當時管理很鬆散,“一般貿易進口”“加工貿易進口”以及其他貿易形式的進口不一而足,而管理則是分兵把口,各管各事,一個部門管一種形式的進口,結果連全國每年進口多少羊毛都沒有一個清楚的概念,糊里糊塗地就拿出了一個奇怪的16。9萬噸配額。而澳大利亞、紐西蘭這些國家知道自己每年出口了多少,明明知道當時中國每年平均進口22萬噸,他們要求18萬噸並不過分。
1994年的復關衝刺沒有衝出去,主要問題就出在內部協調的不力和管理體制的混亂上。這種情況的出現就讓我們在談判的過程中腹背受敵。時光荏苒,1999年中美達成協議以後,我看到網上的新聞標題是“龍永圖,別流淚”。我激動的時候是不會哭的,有什麼好哭的!達成協議後,我很激動,也有些遺憾,總是會想如果在前面談判的某個環節把握得更好一些就好了。但不管是激動還是遺憾,我都不會哭,談判又前進了很大的一步,這是好事。
第4頁 :談判僅僅是討價還價嗎?
談判僅僅是討價還價嗎?
◎白巖松
正如龍部長所說,從中國入世談判到現在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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