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第6/7 頁)
來,卻偏生一句也不說。陶傑倉促間不忍對視,他別開臉伸手道:“還我。”
聶顏將面具往陶傑懷裡一丟:“還就還,誰還稀罕這個。等著吧,很快我就能成秘術大師,到時候我就把你這張臉改成豬腦袋,還三天三夜變不回來。”
陶傑沒理會她,轉頭瞥見桌上放置了一個精巧的酒壺,酒壺邊放著個琉璃酒杯,不禁愣住,道:“這……”
聶顏從他身後繞上來,巧笑倩兮:“你猜呀,這是什麼酒?”
還能是什麼酒,琉璃盞,黃金酒,千金一盞醉歡顏。
這種酒色如黃金,飲之甘醇,甚至帶有一絲甜美,宛若美人微醺,將醉未醉之間最是風情萬千流連忘返。
所以它的名字就叫醉歡顏。
據說這種酒的原料來自盛夏時節果園豐收之際,由數十名正值青春年華的女孩踏著清晨的露水出發,用她們的柔夷採擷汁甜飽滿的果子,拆下的果子集中在巨大的木盆內,皋月如霜雪的夜裡,巫師敲響震徹山林的神鼓,少女們合著鼓聲邊跳邊唱,用她們雪白小巧的腳掌將榨汁古傳秘法釀造,用傳了幾代人的巨大酒桶封存九年後才可得。
酒鬼們或許嫌它口感綿軟,然天啟城中的文人雅客卻甚為喜歡,更因從越州運至中州途徑丘陵山脈,道阻且長,往往十桶酒運達天啟城時只餘一半,商家哄抬,名門追捧,讀書人以飲醉歡顏為風尚,這種酒的價錢便被哄抬到不可思議的高位。
此刻窗臺下長案上正中擺著一個琉璃盞,琉璃盞在燈光下剔透晶瑩,色澤金黃的醉歡顏置入其中,猶如能工巧匠在琉璃內部鍍上一層金箔,流光溢彩,美不勝收。
但陶傑看著這千金一盞的名酒,卻禁不住愣愣出神。
他想起自己的父親。
陶巽之平生最煩被人稱為天啟城第一美男子,卻最愛自誇天啟城第一大才子,為了證明自己確實才華橫溢名士風流,每年都要弄一次附庸風雅的賞秋會,在自家種滿菊花的園子裡擺酒,請朋友來吃吃喝喝,壓軸必定是家養廚子根據歷經幾代密不外傳的食譜烹調的精美佳餚佐以醉歡顏。
如今陶家百年大廈已然傾毀,曾經高堂滿座宴賓客的場景早已不復存在,沒想到最終只有醉歡顏依舊,開啟了醇香色澤也還是一模一樣。
聶顏走過去持壺斟酒,她實在是生得一雙好手,那手骨肉勻稱,修長精緻,猶如美玉雕成,與琉璃盞黃金酒相映得彰,倒完了酒,那雙手還將琉璃盞舉高對著燈光晃了晃,一時間金影流轉,滿室生輝,晃得陶傑不得不閉了閉眼。
他退後一步道:“我不喝酒。”
“誰說給你喝的,”聶顏揚眉道,“這個時辰星月相映,天地通聯,陰陽相合,是與亡者靈魂溝通的最好時辰。來,給你爹敬酒。”
“人死萬事空,哪來什麼靈。”
聶顏正色道:“可是你說的,你爹生前最愛喝醉歡顏,每得一瓶都視若珍寶,藏在書房裡偷偷喝,你小時候調皮翻出來打碎了,還捱了一頓打。”
“死都死了,你就算把整桶醉歡顏倒這洗地,他也喝不上。”
“那可不一定,”聶顏笑道,“人活著最愛什麼,死後就只會更加魂牽夢繞,萬一這酒香飄入冥河,他循著味就能回來呢?回來了看到你還挺好,不缺胳膊不少腿的,也許就高興了呢?”
陶傑啞聲道:“他怎麼會高興?陶氏一族全系我一人所累,他大概最後悔,後悔生了我這樣害人害己的兒子,又怎麼肯……”
聶顏輕聲問:“那你呢,假使你能見到他,你高不高興?”
“沒什麼好高興,”陶傑冷冷地道,“大仇未報,壯志未酬,我沒臉見他。”
“哎呀,你就是麻煩,我只問你一句啊,假使能再相見,實話實說了,你高不高興?”
陶傑沉默不語。
“你呀,”聶顏過來拉著他的手到案前,推開窗扉,一下見到半彎月牙懸掛碧海青天,她笑著將酒塞到他手裡,柔聲道,“你就當他老人家回來瞧你了,怎麼,連杯酒都不讓你爹喝呀?是,他是還生你的氣,但哪至於將羽人的仇算成你的錯?你不是說他乃天啟城赫赫有名的大才子麼?大才子又怎會不明是非?我看你才糊塗,別是沒繼承你爹十分之一的聰明勁吧?來來,拿好。”
陶傑聽她慢聲吟誦:“春秋荏苒,星曜輪換,子歸窮泉,重壤幽隔,祭酒開路,魂兮歸來,魂兮歸來。”
她吟誦完畢,笑吟吟示意陶傑撒酒,陶傑舉杯,卻瞥見金黃色酒水之中似乎有細小的漩渦,他以為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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