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審嬌娘(第7/9 頁)
年勞苦功高,又曲意溫柔,田縣丞才遺你一千貫資財。他定然以為一千貫便是待你不薄了,季氏,你是否也如此以為?”
季氏臉色一白,道:“奴以為先老爺待奴情深意重,奴肝腦塗地亦無以為報。”
“是嗎?得知田娘子有百萬嫁妝,你卻不過區區一千貫資財,兩相比較,你亦仍心滿意足?”
季氏哭道:“大人說這等話是要奴的命啊,奴不過卑賤之人,得伺候先老爺,在田家一呆多年已是天大的福分,又何敢不守本分,異想天開?大人若不信,可將奴的心剖出來,看看是黑是白,看看能否對天地日月。”
“刳腹剖心,雖可明志,卻不在本朝律法之列。且人心乃經脈流轉之縮,以血供之,以精養之,人心剖出皆為通紅,任他是誰。”周平章冷冷地道,“百萬資財盡在咫尺,卻偏生與你兒子無緣,難不成你便不曾動心?不想截下來佔為己有?季氏,你若真個感念先田縣丞之恩,又何必於舍家奴而取田娘子,處處語帶機鋒,不將之置於死地而不罷休?”
季氏哭得宛若雨打梨花,搖頭道:“奴不曾,奴不曾有這等惡毒念頭,是大人要奴據實稟報,奴不敢欺瞞公堂啊……”
周平章不理會她,繼續道:“可惜看中這百萬貫錢的,不只你一人。田文錦若入嗣,其父子貪婪成性,屆時莫說田娘子的嫁妝了,便是你兒子應分的庶子份額家產,你那一千貫,皆可能分文未得。”
“這可如何是好?”周平章看著她問,“季氏,你要怎生想個法子令田文錦死於非命,卻又與田娘子有關?”
他盯著季氏越來越白的臉色,步步緊逼問:“唯有設計令田娘子殺了田文錦,方可解決天大的難題了,你道是也不是?”
“可怎的半道上跑出來個忠心護主的張媽?這可麻煩了。”周平章搖頭道,“做大事不拘小節,少不得要親身上陣才好。”
季氏驟然一抖,抬頭厲聲道:“大人要奴死,奴即刻便可撞死在這柱子上,可若要奴認下這滔天罪行,要奴名聲盡毀,累及二爺,奴卻是寧死不從!”
“先不過要打你十板子,你便嚇得魂不守舍,現下怎的卻寧死不屈了起來,”周平章輕輕一笑,拍了下驚堂木道,“本官不過照常理推測一二罷了,你且稍安勿躁。”
“現下看點真憑實據吧,”他抬眼道:“傳仵作。”
五
建昌縣仵作乃老少二人,老的是師傅,人稱鬼臉張,好端端一張臉,半邊全是青痣,“鬼臉”一名由此得來。他於仵作這行一做便做了二十餘年,獨來獨往,無親無故。不知何時,其身後多隨了個孩子,左腿微瘸,稱他做師傅,建昌縣百姓便曉得這是要承鬼臉張衣缽的小徒兒,徒兒也姓張,人稱瘸兒張。
師徒二人進了公堂,先給周平章許璋叩頭行禮,周平章道請起,問:“張師傅,且將田文錦致死緣由於這公堂上說上一說。”
“是,”鬼臉張道,“田文錦身上刀口共一處,位於左側肋下三寸,寬一寸二分,皮肉不平整,深扎腎部。此處乃人體要害,下刀後不出半盞茶功夫便會斃命。依小的看,殺人者若不是撞大運碰了巧,便是行家裡手。”
周平章笑了笑,道:“可現下有兩名女子爭搶著認人是自己殺的。”
鬼臉張老於世故,曉得驗屍後的事不歸自己管,便笑笑不作聲。可他徒兒卻正值年輕氣盛,一聽便衝口而出道:“女子?那得多大力氣的女子啊?一刀扎入腎部,這氣力好比持刀一下刺透千層紙,女子若非天生神力,便得是自幼練武或做活之人。”
周平章溫和地道:“可有位閨閣女子,信誓旦旦稱人為她所殺。”
“那,難不成她殺人的匕首是吹髮能斷的神兵利器,不然怎麼能夠?”瘸兒張一句話沒說完,腦袋上已經被他師傅打了一下,鬼臉張罵道:“臭小子,此乃公堂之上,你吃了雄心豹子膽敢於對著提刑大人胡扯八道!還不跪下請大人賠罪?!”
瘸兒張摸著頭不敢回嘴,正要下跪,周平章笑道:“小張師傅快莫如此,本官還待請教幾句,若要跪,這下面的話便不好問了。”
“提刑大人,您讓我們站著回話,已是給了天大的恩典,小的卻不該忘了本分。”
周平章問:“張師傅,以你所見,兇手可能是閨閣女子,面對面將刀刺入田文錦體內?”
鬼臉張想了想道:“不能。田文錦身材高大,體格強壯,女子若不是練家子,持刀不該能近其身。且刀口傾斜朝下,證明持刀者乃手握匕首用力往下扎,尋常女子定然較之田文錦矮,面對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