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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算完全強買強賣!”王洵不敢躲,捂著額頭小聲嘟囔,“大夥不去趁機抄地,我隨大流罷了!秦家哥倆抄得比我還多呢,也沒見官府把他家怎麼樣?捏柿子盡捏軟的,欺負我罷了!”
“這就對了,欺負的就是你這種沒長心眼的!咱家跟秦家能比麼?”雲姨舉起巴掌欲打,見王洵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心裡一軟,又把手臂放了下來。
她雖然不是王洵的親孃,畢竟從小將其帶大,一直拿對方當自己的親生骨肉看。不忍見王洵懊惱,幽幽嘆了口氣,低聲說道:“眼下關鍵不是這些案子,而是打聽清楚這場風波由何而來?官府準備辦到什麼程度?我今天能借著祖上的餘蔭,將姓孫的土包子鎮唬住。下次換了別人來,恐怕就沒今天這麼容易了!”
連雲姨都覺得為難,王洵心裡更是七上八下,用手小心地指了指庶母身上的錦衣,低聲嘀咕道:“您老不還有這身命服麼?比萬年縣令都大一級呢!”
“呸!”再也忍不住,雲姨笑著在他後腦勺上狠狠來了一記,“你還當真啊。這身命服,說出來其實一錢不值。那姓張的縣令真的想辦咱們,直接跟上頭說一聲,第二天就能把我這身命服給收回去。況且這身衣服當初也是花錢是買來的,與正經的命服差距甚大。你阿爺一輩子沒出仕,上哪給我弄正經命服穿去?”
“啊!”王洵張口嘴巴,上下牙床間的空隙足以塞進一個鴨蛋。今天的事情太離奇了,幾乎件件都超過了他能以前積累的常識。鐵券一朝天子一朝臣,換了天子效果就要大打折扣;朝廷命婦的官服居然可以買到,並且一個掌握實權的縣令就可以輕鬆將其收回。這麼算起來,自己平素所仰仗的王家權勢,基本等同於不存在。只是平素沒惹到太大的麻煩,沒人願意跟自己較真兒而已。
想到這層,他背後不禁冷汗直冒。別的不說,只是孫捕頭今天談及的那些案子,真的落在普通人頭上,恐怕已經可以上好幾回法場了。可憐自己以前居然還認為背後有祖上餘蔭庇佑,可憐自己以前還以為拉上一幫同樣的勳貴之後抱成團兒,就可以在長安城內橫行無忌。
正後悔不迭之際,又聽雲姨嘆了口氣,低聲說道:“你也別太著急了。這身命服不是還沒被人收繳回去麼?只要我能護著你一天,總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被人抓走。”
“孩兒不爭氣,給姨娘您添麻煩了!”王洵心裡一暖,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衝著雲姨施了個禮。
“傻話,有什麼麻煩的。這個家若是沒了你,姨娘還能活麼?”雲姨眼睛一紅,低聲說道。“當年你阿爺給你我買這身命服時,恐怕也是為了今天。他做事謹慎,總能走一步看好幾步。只是去得早了些,沒能親自教導你成材!”
“阿爺是心疼姨娘,所以才給您買了身命服穿!”王洵見雲姨垂泫欲泣,顧不得再問自己的事情,強笑著安慰對方。
提起王洵的父親,雲姨的話頭就有些收不住。“當年你娘剛剛過世。我是一個商戶人家的女兒,卻被你阿爺硬給扶了正,府裡頭難免有些人心裡氣不順。恰巧皇上修離宮缺錢,準備賣一批官爵出來,你阿爺就狠了狠心,花了兩千吊錢給我買了這身四品命婦的官服穿!”
“那阿爺怎麼沒給自己也買一身?!”一半時因為好奇,另外一半是想逗庶母開心,王洵仰起臉,笑著追問。
“本來也想買的。但官府後來又改了口,不肯賣男人的官爵了!”雲姨笑了笑,臉上湧起一股淡淡的幸福。
“那又是為什麼?”王洵完全變成了一個好奇寶寶,抓住雲姨的話頭問個不停。
“當時的丞相張九齡公反對,說官員乃朝廷的手臂。官制乃社稷的基石。買官的人出了錢,上任後自然會從百姓頭上加倍撈回來。而大唐疆域這麼大,朝廷不可能把所有貪官都揪出來繩之以法。長此以往,那些原本清廉的官員,看見貪官沒得到應有的懲罰,也會群起效仿。這樣下去,用不了太久,大唐官場上便再找不到一個清官。任何政令從中樞下達到地方,哪怕是為百姓謀取福利的善政,也會成為官員們斂財的藉口,從而變成惡政。慢慢地,大唐的根基便被城狐社鼠給掏空了,重蹈當年大隋朝的覆轍!”
“他可真敢說!”聽到此處,王洵再也忍不住,脫口讚了一句。
雲姨輕輕點頭,“老張丞相,當年的確是非常敢說的。這一點兒,連你阿爺都好生佩服。因為他的阻撓,皇上只好收回了成命,停止出售官爵。但當時的禮部尚書李林甫看出了皇上的心思,便提議只賣女人的誥命,不賣男人的官爵。反正除了天后當朝那會兒,其他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