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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了,所以我相信秦王朝的人沒什麼文化可學,是個短暫的階段,如果它壽數足夠長,建立起那些供老百姓學的東西(譬如“新儒家”)以後,它們會讓老百姓有“文化”的,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在漢初幾十年,在“新儒家”出臺以前,政府照樣是延續執行了秦朝的禁止挾書令,這實在不是秦始皇好壞的問題,實在是皇權專制時代的歷史要求。不過還要指出的是,在法家、儒家、道家這種都強調“弱民”、“愚民”的統治技術的學說指導下,即便有了“新儒家”可學,可以讓民眾有“文化”了以後,大約也是限於部分人,多數人還是沒有必要讓他學的——後來,劉邦同志當了皇帝以後,對自己沒文化的歷史非常懊悔,常以此警戒教育兒子輩要多讀書。史料記載,劉邦常自嘆道:“秦始皇不許挾書,唉!都是秦始皇耽誤了我! 導致我寫文章很差!”——哼哼,這個習慣現代人也有,明明是自己不努力,卻常把責任推給別人!
其實,秦始皇焚書的時候,劉邦都四十多歲了,早就過了啟蒙學習階段了,你寫文章差,能怪得著人家嗎?
劉邦接著對兒子們說:“由於秦始皇耽誤了我,導致我寫文章很差。可是,我看你們寫的東西,還不如我吶!我認為啊,你們可得努力了,不要老找人代寫啊!”——看來這是一家子兩代人都不愛讀書寫文章,不論老的和小的,這是基因有問題,怪不到秦始皇了。
新舊時代,確實有很多思想上的不同。譬如說,忠君這個觀念,分封時代下也是講忠君的,但是它是有條件的,就是君主對待臣子要符合禮儀和道義,所以伍子胥敢於鞭打楚平王的屍體,但是沒有人非議他是不忠。但是,在皇權專制下,忠君是無條件的,君叫臣死,臣不敢不死。僅僅這麼一條變化,於是,雖然有了焚書,但作用仍是有限。
事實上,思想意識形態向皇權專制轉化,花了幾百年的時間,直到唐宋才慢慢有了進入皇權時代的感覺了。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覺得秦漢時代的人仍然有很多骨氣,還沒有像附會皇帝、放棄自我意識的宋明清人那樣的原因。
所以,這就是鄙人說的,中國人有兩個祖先。秦漢時代,正是這兩個祖先的嬗變過渡時代。
並且我們也得到這樣的結論,人性不是主動的,是由社會結構強烈影響的。社會結構是專制還是民主還是什麼,這個形勢大於人,形勢改變和影響人的品性和價值觀,包括因此形成的社會風氣。
從某種意義上講,為了完成分封社會向皇權專制政治思想觀念的過渡,以及推行帝國新政,鞏固統一,阻遏“以古非今”的逆流,焚書作為一種見效速度快的政策,在短時期內使用,也是必要的。這就是毛主席所說的:“焚書事業要商量”——意思是不能把“焚書”之事一棍子打死,全盤否定。
但是焚書的負作用也非常明顯,出現了一個“人們不敢講真話”的局面!
《史記》中說,當時“天下畏罪,莫敢盡忠”、“群臣恐諛”。意思是,大臣們不敢講真話,不敢從忠於職業的角度來提意見。因為你講你真的思想的話,一旦與當前要求的意識形態不符,你就是“以古非今”、“誹謗時政”,就有一家子掉腦袋的危險。李斯說,“以古非今者族!”
但是請不要把這種悲哀的局面僅僅想象成是秦時代的災難,其實,所有皇權專制時代都是這樣的。後面之所以被族被坑的事情比較少,不是因為後代的皇帝們心軟了,僅僅是人們已經學乖了,適應了,不再像秦朝時候的人剛剛從分封制過來,還那麼耿介有個性呢。
不管怎麼樣,“人們不敢講真話”的局面出現了。
是凡鉗制輿論的時代,就會出現一個“人們不敢講真話”的局面,這沒有什麼奇怪的。
當然這也反映了思想改造工作的初步成果已經出來了。皇權時代的思想改造,不就是為了讓人民放棄自己的大腦和思想,接受皇帝的大腦和思想嗎?人人不講真話,都講皇帝所倡導和宣講的話了,這不正是這場焚坑運動所要達到的目標嗎?
於是,萬馬齊喑的局面出現了——連馬這麼愛叫的動物都不敢發聲音了(更愛叫的驢則早被殺光了)。臣子“畏忌諱諛,不敢端言其過”,“下(臣子)懾服謾欺而取容”。司馬遷把秦朝走入皇權專制之後的這種情況記錄在《史記》裡,遺憾的是,這樣的情況並沒有因為秦朝結束而終結,即便司馬遷本人,他的殘廢不也是因為不講上邊要求講的話弄的嗎!
從此,秦王朝真話消失、言路斷絕,飄揚在朝野上空的到處是假話,秦始皇聽到的是一片歌功頌德之聲,他似乎更加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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