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途憂心忡忡。
那時我依舊住在喀布林,也在那裡上高中。事情發生時,我們正在與家鄉巴達赫尚省和法扎巴德的親戚們共度長假。
聽到總統被捕訊息的那天,我們還聽到從法扎巴德上面的山上傳來的槍聲。政府軍在山的一側建立了陣地,包圍了這個城市,而游擊隊員在另一側也駐紮了下來。雙方用步槍和機槍交火,偶爾還用上了炮彈。據我判斷,游擊隊開火的次數比政府軍頻繁許多,政府軍在槍和火藥的數量上無法跟游擊隊相匹敵。
政府軍似乎不怎麼進攻,只在防衛陣地。大量的政府軍士兵已經逃掉了,許多人都不願意對自己的同胞開戰,而且他們也知道游擊隊員在之前的戰鬥中曾經對蘇聯士兵做過什麼:折磨加殺戮。隨著時間的推移,折磨的手段也不斷翻新,殘忍程度也越來越強。有時他們把人活活燒死;有時他們會問俘虜的年齡,然後把所得到的數字用釘子釘入其頭蓋骨;有時他們甚至將俘虜的頭割下,澆上滾燙的油到剩下的軀體之上,熱油一碰到神經末梢,無頭屍體就到處亂轉,持續了幾秒,就像在跳舞,這種折磨方式被稱之為“死人跳舞”。
政府軍很清楚,這就是他們的新敵人,而且也不指望他們比蘇聯軍仁慈多少。於是,很多士兵脫下軍裝,復員過上平民生活。
經過兩天的交戰,游擊隊方面宣佈接手新政府。投降和談以及政權移交在兩年前,即1989年的一次日內瓦會議上。所以,喀布林的中央政府垮臺的時候,沒有幾個人覺得驚訝。彷彿一夜之間,游擊隊員從山上的營地走下來,法扎巴德頓時全是他們的影子。我還記得,當時看到他們,心想這些人的臉煞白煞白的,真是有趣。他們住在山頭的營地裡,靠著稀少的口糧維持生命,好幾年來都是天天作戰。在我的印象裡,士兵總是穿著光鮮整齊的軍裝,所以,當看到他們穿著工裝褲和帆布膠底運動鞋,我覺得很異樣。
我心想,他們中的某些人怎樣才能再次適應平民生活呢?其實,有這樣疑惑的不止我一個。政府辦公樓裡現在突然全是這些人,這可一下子把當地人嚇著了。許多學校因此關門大吉,因為家長拒絕讓女兒上學,怕她們遭到這些人的弓雖。女幹。這些人之前還是戰士,現在卻趾高氣揚地滿大街行走。
但總體上,阿富汗的大多數人還是很高興蘇聯人終於走了。他們期盼游擊隊員能夠解決爭端,組建一個像樣的政府。
這段政治上的動盪時期是我一生中非常絕望的時期。當時我還是個少女,如果我想到市區走走,那麼我不得不穿上蒙面長袍。這是我第一次穿蒙面長袍。這倒不是因為游擊隊員是宗教上的原教旨主義者,也不是說他們非要人穿蒙面長袍不可,穿蒙面長袍更多的是出於一種保護。外面那麼多男人,幾年來都在深山老林裡打仗,沒碰過女人,所以對一個少女來說還是不要在公眾場合展現美貌為好。
過去,穿蒙面長袍是高貴身份的象徵,還兼具實際功用。這種衣袍之所以如此設計,主要是為了遮擋烈日、沙塵、強風等惡劣的環境元素。
我知道,許多西方人士至今依然把蒙面長袍看做壓迫女性和宗教教原教旨主義的象徵。對此我卻不敢苟同。
我希望擁有穿我認為最合適的衣服的權利,但前提是遵循伊斯蘭教教義。用頭巾蓋住頭髮,再穿一件寬鬆的束腰大衣,遮住雙臂、胸口和臀部,這就足以合乎伊斯蘭教提倡的在真主面前穿著莊重的要求。誰要是說女人必須完全遮住臉才是真正符合伊斯蘭教規那就大錯特錯了,蒙面長袍絕對不是伊斯蘭教的要求,人們穿它只是出於文化和社會的原因。
我也知道,在西方某些國家,蒙面長袍已經成為一大政治話題,甚至有政治家和領袖想透過立法禁止。雖然我認為所有政府都有權決定自己國家的立法和文化習慣,但我也信奉自由選擇。我希望西方政府允許穆斯林婦女穿她們想穿的服飾。
有一天,母親、姐姐和我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準備去參加一場在我姨母家舉行的晚會。我還化了妝,對自己的外表非常滿意,而且,我有史以來罕見地發現自己原來可以這麼漂亮。游擊隊員下山之前,我外出時通常只在頭上戴一塊頭巾。現在,母親堅持要我穿上一件她特意從鄰居那裡借來的蒙面長袍。我怒了。長這麼大,我還從來沒穿過蒙面長袍,再說,今天穿的是最漂亮的衣服,還做了頭髮,化了妝,為的就是參加聚會,可她竟然要我穿一件厚重的藍色“麻袋”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我堅決不穿,還跟母親吵得很兇。母親對我又是央求、哄勸,甚至還威脅我說這是為了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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