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3/4 頁)
子。“盧——伯——特。”
但沒人回答。女傭出現在門口。
“伯金先生在哪兒·艾麗斯·”赫麥妮慢悠悠溫和地問。可這溫柔的聲音下卻是固執、幾乎是喪心狂的意志!
“我覺得可能在他的房間裡,太太。”
“是嗎?”
赫麥妮緩步走上樓梯,沿著走廊邊走邊用又細又高的嗓門兒叫著:
“盧伯特!盧伯特!”
她走到門前,敲著門大叫:“盧——伯特。”
“在,”他終於答腔了。
“你幹嗎呢·”
這問題並不嚴重,但卻問得奇怪。
伯金沒有回答就開啟了門。
“我們回來了,”赫麥妮說,“水仙花兒可真好看啊。”
“是啊,我看過了。”
她拉長了臉,冷淡地、緩緩地掃視他。
“是嗎?”她仍看著他說。當他像個生氣的小男孩兒那樣無援無靠地來到布萊德比時,跟他鬧點矛盾,這比什麼都讓赫麥妮感到刺激。但她明白,她同他就要分道揚鑣,她潛意識中對他抱有強烈的仇恨。
“你剛才幹什麼來著·”她重複道,那聲音很柔和,顯得毫不在意的樣子。他並不回答,於是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走進他的房間。他從她的閨房中取來了一幅畫有鵝的中國畫,正在臨摹,他的技巧很高明,摹得頗為栩栩如生。
“你在臨這幅畫·”她靠近桌子俯首看著這幅作品。“啊,你臨得多麼漂亮呀!你很喜歡這幅畫兒,是嗎?”
“這幅畫兒太神妙了,”他說。
“是嗎?你喜歡它,這讓我太高興了,因為我一直珍愛它。這幅畫是中國大使送我的。”
“是這樣,”他說。
“可你為什麼要臨它呢·”她不經意地問,“為什麼不自己畫自己的作品·”
“我想了解它,”他回答,“透過臨摹這幅畫,比讀所有的書都更能讓我瞭解中國。”
“那你學到了什麼呢·”
她的好奇心又上來了,她緊緊地抓住他,要得到他內心的秘密。她非要知道不可。她要知道他了解的一切,這種慾望糾纏著她,讓她變得很霸道。伯金沉默了一會兒,不想回答她。但懼於她的壓力,他才開始回答:
布萊德比(5)
“我知道中國人從什麼地方攝取生存的源泉了——他們的所悟與所感——那就是,冰冷的泥水中一隻灼燙的鵝——鵝那奇妙灼燙的血像烈焰一樣注入他們自己的血液中,那是冷寂的泥潭之火,蘊藏著玉荷的神秘。”
赫麥妮狹長的面龐上沒一點血色,低垂著眼瞼,神色奇特、凝重地看著伯金,單薄的前胸顫動著。伯金不動聲色,惡魔一樣地回視她。她感到又一陣抽搐,似乎有點難受,感到自己正在溶化,於是她轉過身去。她的頭腦無法悟出他語言中的真諦;他攫住了她的心,令她無法掙脫,以某種陰險隱秘的力量摧毀她。
“是啊,”她似有似無地說,“是啊,”她忍住不說了,試圖理清自己的思緒。可是她不能。她現在沒有一點機智,已經感到自己被解體了。儘管她強迫自己,但她仍然無法恢復理智。她忍受著被溶化的巨痛,在恐怖中變得粉身碎骨。伯金紋絲不動地站立著,盯著她。她飄飄若仙地走了出去,像一個被捕殺的蒼白的魔鬼,像受到墳鬼追隨襲擊一樣惶惶然。她走了,像一具沒有靈魂、與別人無關的屍體。他仍然心地殘酷,一個心眼兒要報復她。
赫麥妮下樓來吃飯時,臉上陰雲密佈,眼瞼低垂,死一般黯然。她換上了一件綠色的舊緞子長衫,很抱身,顯得更高大、更可怕了。在客廳那歡愉的氣氛中她顯得神秘莫測,很是抑鬱。一坐到餐廳幽暗的燈影中,桌上的蠟燭光籠罩著她,她就變成了一股力量。變成了一個精靈。她聚精會神地聽人們談著天。
在座的人們神采飛揚,除了伯金和約瑟華.麥賽森以外都穿著晚禮服,顯得雍容華貴。嬌小的義大利伯爵夫人身著薄紗羅,衣服上綴著柔軟的橘黃、金黃和黑色的寬大綢三色帶;戈珍則著一身豔綠,飾著奇妙的針織品;厄秀拉穿一身黃,佩著銀灰色紗巾;布萊德利女士的衣服呈灰、腥紅與黑三種顏色;而瑪茲小姐則是一身淺灰打扮。看到燭光下這一片五彩紛呈的顏色,赫麥妮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快樂湧上心頭。她注意到人們在沒完沒了地談笑著:約瑟華聲色俱厲;女人們一個勁輕浮地嘻笑、作答;她還注意到五彩繽紛的衣著、白色的桌面及上上下下的燈影。她似乎高興得神魂顛倒,但心中隱隱有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