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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離開省紀檢委,白東明順道還看望了老首長馬斌。
白東明當秘書服務過的兩位老首長都已徹底離休。
原任省委書記高大印家在北京,退下一線後,先是任全國人大常委,回到北京了,後來到齡,正式離休。據省裡有關同志說,他是父親那裡常客。往往在全國黨代會、人代會、政協會期間,省裡代表團例行拜會在京本省籍中央老同志,和曾在本省工作過的非本省籍中央老同志時,幾乎每次拜會到父親,都會遇到高大印書記,恰好也就在父親那裡。白東明想,這肯定不是巧合,是感情繫之的事情,一個自己曾作為主要領導人長期工作過的地方,總是想多聽些這個地方的新變化新情況新訊息的。
而另一位首長,白東明服務過的馬斌,也在自己下鄉的這段時間裡,從省顧問委員會主任崗位上退了下來。他的家,也從省委大樓後面的省常委院搬到靈丘河旁,專為省級離退休老幹部所建的濱河公寓。
馬老自從發生了河陰縣學校危房事件,擔任縣委書記兼縣長的小兒子馮其山,受了處分並降職調離河陰之後,打擊深重,但還是堅持工作到省人大換屆和省顧委撤消,方才全部卸下領導擔子,正式離休。從此很少出頭露面,即使在省委需要離退休省級老同志露面的場合,一般都難見他的身影。據說老人專心只在養花弄草和陪老妻課孫飴孫,除此之外,就是與公寓里老夥計們下下象棋,打打門球。只是他對小兒子馮其山,負領導責任而出過事的河陰縣,依然有一種特殊的關注之情。就在白東明要到河陰縣下鄉扶貧之前,還專門把白東明叫到家裡來,告訴白東明,下去後,要把河陰縣這些年的發展變化好好了解了解,回來給他說說,還特別點明,尤其是全縣教育發展變化情況。這令白東明非常感動。兒子搞糟的事情,多少年過去了,老人竟然還想著兒子的後任們改正情況。
走進那排分割五個為獨門獨院,分給馬斌的二層樓房院,正碰上老人站在門外臺階上送客。白東明與那位客人走了個對面。客人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西裝革履,一表人才。白東明覺得面熟,一時又想不起是誰。那客人見了白東明,也對白東明點了點頭,並叫了一聲白秘書,就走出門去。看來,那人也是認識他白東明的。
馬斌看見白東明,就小孩子般雀躍著,叫著小白小白。
進門,客廳落座。老人竟要親自給他倒茶水,白東明慌忙自己搶過熱水瓶自己斟了。他本是馬家常客,無須客套。一落座就直奔主題。
“我給首長彙報彙報,河陰這些年來的發展變化情況。”同時,他又趕緊申明,“這些情況,其實都是縣委領導向工作隊介紹河陰時說的,我現在是現買現賣。一下去就紮在了扶貧點上,沒功夫對全縣實際情況進行實地調查研究。當然也有我自己走馬觀花的一些印象在內。首長姑妄聽之。”
白東明介紹總的大意是:
河陰縣總的來說變化不大。國民經濟和社會綜合發展緩慢。工業依然是所謂五小工業,大多已處於死亡狀態;農業依然是靠天吃飯,至今想不到有什麼新出路;教育方面自那次事件後,基礎設施雖都有了改善,但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像他們扶貧點所在的古城鄉,就依然改善不大,但更要命的是,一、缺乏師資,二、更為嚴重的是農民依然太貧困,孩子們根本上不起學。全縣財政收入依然很低,而吃皇糧的機構太大太多,人員也太多,並且依然還在膨脹。國家財政補貼年年在大幅度增加,而機關職工工資還是缺額較大,每月雖能如期發放,卻不能全額領取。真正變化大的,似乎只有一種現象值得稱道,河陰縣人自古以來就以乞丐多而出名,現依然如故。但也正是這些河陰乞丐,令河陰縣領導者開啟了河陰發展的一種新思路。河陰乞丐的思想都是非常開放的,他們整年在外走南竄北,除討要外,也偷也搶,也撿爛貨,也打工,還有年輕婦女人賣淫的。不少人竟然有了積蓄,在外面或做起小本生意來,或乾脆開起公司,而縣裡各銀行存款業的存款額在劇增,相當大比重,竟是這些乞丐和原乞丐的。於是開始是由團縣委提出並組織,後又變為縣委縣政府一項決策,就是組織勞務輸出,主要是青年農民,包括大批初高中畢業生,而且規模一年比一年大,麥收季節到河南陝西山西收割小麥當麥客,棉收季節到新疆等地幫助收摘棉花,出行車船費由縣裡墊支,回家時從所掙工資中扣除。這項政策很得民心,但是農民掙的那點錢對自己家庭補益雖大,但對全縣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上,卻基本不起什麼大作用。
馬斌一直屏聲靜氣,仔細聽著白東明的介紹,毫不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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