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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香道:“便收進來,擺在廊下罷。”沈順家的答應出來,見大廳上歇滿了花擔子。許升和花農兩個在那裡忙著分派,見沈順家的出來,便道:“媽媽,大奶奶可叫抬進去麼?”沈順家的道:“奶奶收了,叫送上去。”花農便指了四盆,叫小廝們抬往西正院去。又指了八盆,叫送東府裡去。沈順家的笑道:“石師爺倒好癖呢,買這許多來幹什麼。”許升笑道:“還分不了呢。東府裡去了八盆;南正院太太那裡去了四盆;大奶奶那裡四盆;三爺那裡也是四盆,這裡有了十六盆,還有四盆沒抬來呢。”沈順家的笑道:“照這樣,咱們府裡倒好開花圃子呢。”剛說著,裡面喊沈順家的,沈順家的便應著進去了。
這裡花圃子裡又抬了四盆來,花農便叫小廝們抬著,領進園子來。因問管園的道:“咱們爺可在洗翠亭麼?”那管園的道:“光景總在那裡玩。”花農因領著八個小廝,抬著花盆子,往假山洞裡穿過。剛走到石橋上,忽一陣風來,從天上吹下一派的鼓樂聲和些笑聲。抬頭看時,原來那山上的天風樓高出雲際,陽光照著那泥金匾額閃閃熠熠的看不明白。見四面都開了窗子,簾子下隱隱有些人影兒。便打諒寶珠在天風樓,和那剛送來的女班子吹唱。因笑道:“你們瞧,咱們爺倒樂得和神仙似的,這會子都管不在洗翠亭了。你們把這盆子歇下來,在這裡等,讓我去問要擺在哪塊兒的。省得回來又像螞蟻搬鯗頭似的,扛來扛去,扛個不了。”那些小廝們,便都歇下了擔子,坐在橋欄上等著。
花農便迎著風一溜煙的跑過橋去,到洗翠亭一張,見滿亭子擺的珠蘭茉莉。亭裡面打掃的乾乾淨淨,卻沒用一點兒紅色披墊。卻是光禿禿的磁墩子和雲石的桌椅。炕上面,兩邊擺著兩個紅木高架子,架著一對滾圓的玻璃球兒。裡面養著金魚兒,多有五六寸長,一上一下的遊著好玩。花農見四下沒人便伸手去捉了一個,想藏在懷裡又怕死了,便忍著心痛仍放在缸裡,卻不道因天色熱手心火燙的,那魚放在水裡便不沉下去。那肚子朝著天一動也不會動了。 花農急了,想撈起來甩到池子裡去。猛回頭見一個人打後面來了,便一留煙跑出亭子,往綠雲深處繞過向天風樓來。剛走到山坡,見嫋煙迎面走來。花農便站住陪笑道:“姐姐往哪兒去?爺敢是在天風樓麼?”嫋煙道:“剛下來,在這邊夕陽紅半樓蕊小姐那裡。你有什麼事兒回?”花農便說了。嫋煙道:“那你站著,我去問來。此地現在到處都是小姐們做了住屋,你還照先那模樣亂闖著,回來可不要吃了嘴巴子,還沒處哭去呢。”花農道:“是。姐姐講的是,足見姐姐疼我。我這會子站著伺候,回來我拿茉莉花朵兒孝敬你。”嫋煙笑了笑,也不多說,便倒轉去了。花農在循山遊廊上坐了會兒,見嫋煙來了,忙站起來,笑迎上去道:“姐姐,爺怎麼說?”嫋煙道:“爺叫送太太那裡去。”花農道:“太太那裡有的送去了。”嫋煙道:“那麼著,你擺在洗翠亭廊下便了。爺說喊你去謝石師爺。”
花農應諾,便一氣走下山來。到洗翠亭廊下先看了地窩,再跑去喊小廝們抬了過來,一字兒的擺下。剛排好,見那邊橋上,嫋煙和春妍兩個將著手兒,飄飄逸逸的說笑著走來。到亭子廊下,見花農已將花盆子擺好了,便同著過來看。春妍因道:“這茉莉花兒,倒開的比那些旺呢。”花農笑道:“我送進來的東西,哪有壞的呢。你瞧這幾盆花兒擺在這裡,連這個亭子也換了樣兒了。你們瞧,不像個水晶宮嗎?”嫋煙嗤的一笑道:“是呢,前兒聽說這水晶宮裡還爬著一個龜將軍呢,吃爺打了一頓。”花農紅了臉道:“這兒不是爺明兒要做生日的嗎,我回來告訴了爺,怕不擰你這紅紅的小嘴兒。”嫋煙聽了,便拿帕子來豁他的臉,花農忙笑著逃去了。 嫋煙也不追趕,便同春妍進亭子來。偶然見玻璃缸裡的魚氽起了一個,肚子朝著天。春妍忙喚嫋煙看道:“這個魚怎麼了?”嫋煙把扇柄兒撥了一撥,那魚翻了個身仍舊朝天了。因罵道:“這魚定是花農攪死的。回來咱們那一個見了,又要跳斷了腿條子呢。”春妍笑道:“你們那一個是誰?”嫋煙紅了臉道:“啐!你還問我呢,我往常不問你也便罷了。”
剛說著,見海棠和愛兒捧了一包子披墊進來。嫋煙道:“你們在哪裡逛,到這會子才來。”海棠道:“多是爺嚇,頭裡檢了一堂平金大紅的單披兒,又說嫌俗很了。再叫換洋紅堆花的,去換了來又說不好。這會子又換了這個湖色刻絲的來才對哪!說叫你們好好的套上了,不要攪髒了。”嫋煙接了,便和春妍兩個,把一應椅子、磁礅子都套了套子。春妍一面套著,一面道:“這位爺也太多事,這大熱的天,涼冰冰的磁石墩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