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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兒都聽的見。這會子正唱的熱鬧,那鑼鼓聲兒一陣響似一陣,打的人心癢癢的。我所以坐不住,要想去外面瞧瞧戲去。”夏作珪因道:“哪裡瞧去,敢是會館裡有戲麼?”葛亮甫笑道:“你不知道嗎?前兒小獅子巷開了一個戲園子,班子才京裡新到的,我已去瞧過了一本,果然唱的好。”秦瓊道:“那咱們便瞧戲去。”夏作珪道:“二爺又來,自己家裡唱戲倒不看,也和我們一樣見識,往外頭瞧去。”秦瓊道:“誰愛去討人厭呢。頭裡他們又不來請我,便叫我去看了,他們另是一淘兒作樂,都和我沒得話講,我一個兒坐著,有什麼味兒。倒不如外面瞧去的有趣。”葛亮甫道:“好,咱們便一淘兒去罷。”說著便讓秦瓊先行,一同到穿堂,喊胡升、邵二、小喜子、來順兒等七八個人,跟了出門。
因怕秦文知道,三人都不乘轎,一齊步行到小獅子巷。其時已經傍晚,戲園裡日班已經停唱;晚間班子被人傳去,說不唱了。秦瓊便一肚子火冒,定要園裡開唱。那戲館裡見勢頭來得,也不敢多講,便請三人進去坐了。去叫老班來回話。這裡胡升一干人,都跟著主子進來。見這戲園是五開間廠廳,臺上空宕宕的,臺下滿堂掛的玻璃水法塔燈。鋪說的桌椅也是紅木大理的。兩邊包廂,又鋪設些著衣鏡、玻璃罩花擺設等件,工本也不區小。秦瓊等看著,便各隨意坐下,一時送上茶來。
那管班來了,先將三人上下打量一番,便陪笑道:“爺們,今兒對不起了!咱們家班子,今兒被盛府裡傳去了。明兒只怕還留著唱,爺們愛瞧,過天再請過來罷。”秦瓊道:“什麼話,你家開了戲館子,哪兒能缺了班子。我今兒特來瞧你家的戲,你能回我走嗎。小喜子,你吩咐他,今兒我愛瞧戲,喊他去傳齊人來。該幾多開銷你給他就是了。倘再敢講一個不字,你給我封起他的館子來。”那些管家都一迭聲答應個是。小喜子便一手扯那個管班過來道:“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不通禮,咱們爺喊你家開唱,難道不給你錢!你死也不講一個字兒,你敢是要討打麼!”那管班恨道:“怎麼你老有這樣不通禮,咱們也不希罕這幾兩銀子。”剛說到這兩句,小喜子早兩個嘴巴子打過去了。那管班本是武生,這會子便動了真氣,和小喜子打將起來。小喜子早跌了幾個斛鬥,胡升等便多一鬨動手,打將起來。那些戲園子裡的人,見勢不對。便早吶聲喊,一齊擁將出來廝打,約有二三十人。這裡胡升等,總只有七八個,早被那班子裡打得亂跳亂叫。葛亮甫還插著去勸,也被打在裡面。 這夏作珪看不濟事,便扯著秦瓊的手道:“咱們走罷。”秦瓊此時也膽怯了,便跟著夏作珪急急的出來,卻不道大門已經反鎖了。幸而沒人把門,秦瓊略有點手力,忙扭斷了鎖,逃出門去,趕緊親自到縣裡報知。那縣官立刻帶領差役,乘轎到小獅子巷來。一到戲園門首,見門裡外都擁塞著閒人,那些差役用藤竿子開啟條路進去。見滿園子打得雪片似的,那些人還在廝打。哪知縣喝令差役進去,只撿那不戴紅纓帽子的拿,休誤拿了秦府家人。那些差役一片聲答應,都磨拳擦掌的進去。見那些扭著廝打的,多沒有帽子。有幾頂兒多丟在地下,便暗暗認定穿馬靴的多是秦府家人。並不問好歹,只將那些不穿馬靴的拿住。除逃散的,還有十三個人,便一齊上了練子。那些人都趕著分辯,哪裡管他。都一起拿住了,帶回衙裡。不問好歹,每人打了二百板子。十三面大架,一串兒架了出來。
這裡秦府家人,卻打壞了小喜子和胡升兩個。葛亮甫本來沒用,已早被這些人打得半死睡在地下,動彈不得,滿口裡只是哼著。邵二看不是路,連忙趕回府裡喊當差的用一張棕棚子去抬了回來。那胡升、小喜子也走不來,便一概叫人抬回。剛到府門,可巧秦文拜客回來,門口擠滿了人。邵二便不敢抬進去,歇在門口,等秦文進去了,才把葛亮甫抬到帳房裡歇下。
夏作珪知道,忙走過來看時,見葛亮甫的衣服也扯的七零八落。兩隻眼睛似開不開的望著夏作珪哼。夏作珪看了,著實過意不去。因皺著眉頭問道:“可覺得哪一處兒打壞了?”葛亮甫只是哼著說不出話來。夏作珪慌了,忙請秦瓊出來商議說:“亮甫既這個樣子,帳房裡又一刻少不得人,這怎麼處。”秦瓊想了想道:“光景不過受了點傷,也不妨事,請金有聲來瞧瞧,看怎麼說。大約總有幾天兒才得復原,這帳房裡的事情,須得請一個人代理幾天才好。”夏作珪道:“代理見,倒也不值什麼。只是你我做不得主,叫誰代?依我的意思,不如回了老爺。給亮甫請幾天假,聽老爺派人代理便了。不要回來又被人說我舞弊。”秦瓊點點頭道:“也說得是,那便我替他請假去。你趕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