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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彈不了啦,肢體僵硬沉綿動彈不得,只是吃力地抬起了頭,微微睜開了眼睛,這是她生命的最後回光,在這瞬間,突然,她猛地顫抖了一下,全身熱血沸騰起來,她用力閉上眼,再睜開——啊,是他們!她看見了!
滿眼都是光芒的她看見了,真是他們啊!她看到一束耀眼的白色光環中,兩個身著白裝、衣袂翩然的男女,騎著白色的馬,並駕齊驅,緩緩從遠處山坡向她走來,她激動而渴慕異常地望著前方,並用盡全身的力氣伸出右手,張開了凍僵的手指,好像要極力抓住什麼似的,她急切而興奮地沙啞著嗓子,激動地呼喚起來:
“沃措瑪……堅贊,堅贊……”
“沃措瑪……”
對主人忠誠持重的雪獒彷彿知道主人看見了什麼,它隨著主人的興奮而高興起來,對著前方也溫厚、柔和地叫了幾聲。
老婦喚著喊著,然後嘿嘿地笑了,臉上洋溢位了無限的幸福……
山野靜寂空寥,沒有人聲,沒有鳥鳴獸叫,只聽見老雪獒幾聲幽戚的長嗷聲……
2(一)
“浩渺清澈的江河面,天鵝潔白如雪山頂冠;鵝群展開矯健的雙翅,排列整齊劃破藍天,宛若高空白雲飄逸,片片朵朵恬靜美觀。”
——博學多才、著書立說盛多的格魯派創始人宗喀巴《詩文散集》之一首寫景詩
清咸豐年間,藏曆水狗年,布隆德草原的土司翁扎·多吉旺登完成了他宏偉官宅樓的擴建和維修。這座古老的貴族豪宅建在布隆德草原一道寬闊的高坡上,它的正面順坡而下,由高到低散佈著富人和貧民們低矮的住房,從房屋的整個佈局可以看出,經濟地位越低的,對土司的依附性就越強。佈局以土司豪宅樓為中心,正如布隆德草原所有的人都是翁扎家族的農奴一樣,四周的建築也都是圍繞豪宅中土司的生產生活開展的,豪宅就是核心,它的最近處就是終生為其服役的農奴生產生活的場所,再向外延展,是一些較為貧窮稍微有些自由的差巴戶的房屋。差巴,就是為土司支差役的人之意。在此之外,就是幾戶等級較高、比較富裕的大差巴戶和土司管家、頭人的房舍,再向遠處推延,散居的住戶就是一些有一定自由、流亡在此的貧窮的手工藝者和流浪戶,他們多是住在帳蓬裡。
本來就顯得雄偉如宮殿的宅樓鱗次櫛比,如層巒疊嶂的山體高高矗立在布隆德草原一片依山傍水的高坡上,經翁扎·多吉旺登的擴建、維修,更顯得堂皇、富麗而宏偉,加上週圍平淡低矮、灰撲撲的小房屋映襯,更顯得壯麗磅礴。此時天空藍瑩碧透,金燦燦的陽光普照著草原,天邊那座皇冠狀的雪峰高高聳立在蒼穹,鬱郁蒼翠的茂密森林一片片覆蓋在遠山近嶺中,一條銀光閃閃、橫貫碧綠大草原的河流湍湍奔流著,官宅以東的遠處草灘河流上一個醒目的赭紅廊式伸臂木橋橫臥在河面上。宅樓後的山谷上流下一股清澈的小溪從後院外經過,這條溪水還可以分流引到大樓院內。牆體以白色調為主的土司宅樓在陽光下映著藍天顯得更加耀眼奪目,房頂的女兒牆和正面東側三樓是赭紅色,牆上一個個精美的鏤花窗戶頂上,也是赭紅的均勻凹凸小方木塊窗楣,叫巴蘇,上面垂著一溜紅藍黃相間的摺疊布簾,微風過處,彩色的窗楣簾輕輕撩動,就像是美麗的睫毛在輕輕眨動。一道丈餘厚而高大堅實的牆把大樓和大院圍了起來,厚重而豪氣、四邊和中間鑲著卷草花邊銅條、虎頭門環的黑色大門外是一片開闊的草壩,草地上有五六棵高大蔥蘢的古楊樹,大門兩邊各有一個長方形雕花的青灰色卷花邊的下馬石凳,左邊立著一個雕花拴馬石柱,大門正前方是一個很高大的經幡塔,上面高高地豎立著掛滿五色經幡的旗杆,每到藏曆新年來臨時,這些經幡都要換上新的,它們既是用以招福,也可顯示主人家地位的顯赫。前院是農奴生活勞作區,畜圈牲棚也在此,還有倉庫和農奴居住的狹小房屋,右邊寬敞的壩子是用來晾曬羊毛和捻羊毛活兒的地方,旁邊還有洗染房、紡織房,左邊有個很大的釀酒房緊挨著儲酒庫,西面有一凹角里的通道可達幾間低矮、潮溼、陰森的監獄和地牢。穿過正南方又一大門就是大宅內院,地上全鋪著平整的青石板,逢年過節這兒是專為土司一家跳舞、表演藏戲、聽藝人說唱格薩爾的場所。通向主樓有兩個樓梯通道,正面寬大潔淨的雕花繪彩木梯廊是專供主人和貴客使用的,東面廊式建築的樓梯與主樓二樓相通,這條通道是傭人進出專為主人服務,也就是下人們使用的過道,這裡還設有專給土司家做飯的廚房。樓裡繁多的迴廊、通道、樓梯讓人感到曲曲折折、千迴百轉。內院四層高大的主樓建築是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