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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遂良也是聰明人當下道:“我懂了,許兄的意思,陛下所言的改削浮詞,直書其事,我們可以將玄武門之事,如實寫出,但是筆法上,卻寓以褒貶。”
許敬宗點點頭道:“所言極是。褚兄下面的話,只能入得你我之耳,不可入得他人之耳,否則你我二人將身敗名裂。”
褚遂良鄭重地道:“我明白,絕不外傳就是。”
許敬宗道:“陛下對這本武德實錄十分看重,那麼我們在玄武門之事上,可以寫實,但是其餘有褒有貶。如當年晉陽起兵之舉,我們可以說是由陛下力主起兵,而太上皇當時頗多猶豫,甚至全是陛下與劉文靜所迫,不得不舉事,從而將這首謀之功推給陛下。”
褚遂良道:“此太虛假了吧,晉陽起兵時,陛下不過十六歲,如何能推動此事,此事誰都知道是太上皇拿得主意啊。”
許敬宗道:“正所謂知者不便談,談者不必知。只要我們知道的幾個閉口,待年代既久,不便談的知者死完,只餘下史書遺世即可。想想孔子著春秋,可有人說孔子說得不是嗎?”
褚遂良猶豫道:“就算你將晉陽起兵的首謀之功推給陛下,於褒貶之事有何用?”
許敬宗道:“當然有用,不僅是晉陽起兵的首謀之功,西進奪取長安的功勞,也需在陛下之身上,然後加上破薛舉,平李軌,退李重九,滅王世充,都必須著在陛下身上,至於此中太上皇,平陽公主,李孝恭,劉弘基,柴紹等人的功績,一筆帶過,不過奪過陛下之光芒。特別是平陽公主之事,不可詳錄,只說暴卒即可,甚至連平定關中的功績,也不可寫得太多。”
褚遂良道:“許兄,我還是不懂。給陛下如此多功勞的意思何在?”
許敬宗得意得笑著道:“你看陛下立下如此多大功,太上皇當然是有意將皇位傳給陛下,太子和齊王得知訊息後著實忌憚,正所謂功高震主,而太子,齊王二人未立下分寸之功,故而勾結在太上皇面前排擠和陷害陛下。此事當然是虛虛實實,太子和齊王多次謀害陛下後,陛下為求自保,終於忍無可忍在玄武門殺太子,逐齊王。就如同周公誅管叔鮮、蔡叔度;季友鴆叔牙,人們只會說周公和季友安邦社稷,誰會非議他們殺了自己兄弟呢?”
“但是周公和季友,殺了管叔鮮、蔡叔度和叔牙之後,卻沒有自己當天子啊!”褚遂良忍不住言道。
許敬宗強笑一聲道:“那又沒有什麼,功高震主嘛。你看陛下立下如此多大功,但太上皇當初沒有立陛下為太子,這就是不對,而太子這麼不賢德,卻能克承大統,也是太子的不對。陛下得眾臣工敬仰當然就自然而然成為天子了。”
“這不過是王莽,楊堅之言罷了,按照你這麼說,史書修成,那麼後來人就可以認為,只要為社稷立下足夠的功勞,就可以弒兄殺弟,逼父退位,讓權勢凌駕於禮制之上。若是我大唐每個子孫都可以這麼認為,那麼國家還有一日安寧嗎?你這麼做是在篡改史書,古往今來沒有一個皇帝敢於如此的,你是千古第一罪人!”
“孔子當年著春秋,是為了懲惡而勸善,使亂臣賊子懼,而你著武德實錄,卻是在曲筆,是在隱惡,讓作惡者反得美譽,你這修史若流傳後世,是要遺禍千年的!”
褚遂良說得慷慨陳詞,口中唾沫直飛到許敬宗臉上。
許敬宗笑了笑,沒有去舉袖擦拭,而是任其‘唾面自乾’。
許敬宗慢慢地道:“那你要我怎麼辦,陛下已是繼承皇位了,這已是事實了,你要讓天下人怎麼看陛下,你要讓後世人怎麼看陛下。陛下今日親自來國史館,就是為過問此事。你說我是千古第一罪人,我不作這個罪人,那麼你我還能活命嗎?千古不千古不重要,能夠活著才是我們二人要的。相反若是我們這武德實錄修得好,陛下看了大喜,我們將榮華富貴。”
“怎麼樣褚兄?兩條路你選,一是作司馬遷,一是作孔子,你選哪一個?”
褚遂良聽了冷笑道:“不要汙衊孔子好嗎?至少他所作之事,比我們現在作的好上千百倍!”(未完待續……)
第八百三十二章 伐唐決策(第一更)
聽褚遂良這麼說,許敬宗冷笑兩聲,不再說什麼了。但是他知道褚遂良的最後選擇只有和自己一樣。
褚遂良雖有著理想的一面,但是也是個入世的人,就算他不為了自己考慮,也要為了他父親秦王府十八學士之一的褚亮,以及他遷入關中的褚氏一族考量。
於是二人就開始了修史工作,用所謂褒貶之意,春秋筆法,在武德實錄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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