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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不由得輕嘆一聲,緩緩轉身。
然後,她被離自己幾步遠的人嚇了一跳。
那是一個清俊而冷漠的男人,讓人不由自主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可是他看她的目光卻是溫柔而又痛苦的,甚至還夾雜著患得患失……
沈小策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心思急轉。
“水兒……”
原來他認錯人了。沈小策恍然,朝他輕施一禮,道:“敢問公子,這裡是什麼地方?”
“水月小榭。”
“雖然冒昧,但是請容我再問一句,不知公子可知我是如何到這裡的?”
鄭文月看著眼前這張臉,似乎與記憶中那張重疊,他用力閉了下眼,猛地轉身。不,他的水兒已經不在了,而這個女人是凌雲風的妻子。
“你只管待在這裡便好。”
沈小策看著他冷熱轉身而去,不禁有片刻的愕然。這個人好生奇怪!
接下來的日子,每日有人送飯菜來,可是她從來沒有見到人,彷彿偌大的地方只有自己一個人。但暗處裡似乎一直有雙眼睛在盯著她,這讓沈小策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起來。
沒事的時候,她就坐在一大片她叫不出名字的花海前發呆。
後來有一天,一大疊書平空出現在屋裡。
於是,她終於有了事可幹。
焦躁煩悶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終至一片寧靜,猶如一平如鏡的湖面水波不興,水下卻隱有波濤洶湧。
既來之,則安之!
沈小策知道,現在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她不是那個掌握主控權的人。
直到一天晚上,她自睡夢中驚醒,看到床前站著一個人,在昏暗的燭光下,映出他帶著冷意的俊顏。
沈小策不由自主將被子擋在身前朝床前縮了縮。他深夜來此,意欲為何?
她不說話,他更不說話。
兩人一個床上,一個床下,一個惶恐,一個彷彿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就這麼對峙著,直到天邊泛白。
當鄭文月離開的時候,沈小策整個人癱倒在床上,身上被冷汗浸透。
凌雲風,你到底把我帶到怎樣的恩怨中?
她已經明白這個冷硬的男人是江湖人,又聯想到之前所遭遇的事,以及小左說的話,事情的大概她隱約有譜。她家那個妖孽而禽獸的男人,果然是個禍胎!
如果還能再見到他,她一定會狠狠地踹上他幾腳,如果還能見到他……心毫無預警地痛起來。她還能見到他嗎?
淚無聲無息地滑落,落在錦被上,暈染開來。
第9章(1)
一輪圓月高懸天際,將銀輝灑落大地,在清冷中給人淡淡的溫柔。
風中帶著丹桂的香氣,月到中秋,丹桂飄香,中秋雖過,丹桂依然香氣襲人,而她卻不知自己身在何地。
沈小策站在門外抬頭望月,心中滋味複雜難喻。
沒有人,只有自己,那個男人常來,卻很少說話,只是站在不遠處一直看她。
久而久之,她便也習慣了。他來,他看,她不聞不問,看自己的書,發自己的呆,連話也懶得說,因為她說了,他也不會回應。
自說自話,是件很無聊的事。
“想他嗎?”
身子一震,沈小策衣袖中的手狠狠攥成一團。
鄭文月清冷的聲音再次從身後傳來,“他在找你。”
“是嗎?”用盡全身力氣方才吐出這兩個字,他仍舊保持著賞月的姿勢,眼中卻溼成一片。
“你跟水月很像,”彷彿在回憶什麼,他的聲音很慢,“你們長得很像,氣質也很像,但是水兒沒有你堅強,她像水一樣柔弱……”
沈小策的感覺很奇怪,一個男人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在她身上找著他自己丟失的東西。
而她一個人被擄劫而來的人,就這麼心平氣和地站在他面前,聽著他講述他們的故事。
彷彿……彷彿他們是多年的朋友一般。
她被自己這個荒謬的想法嚇到了。朋友?如果他的妻子是因為她的丈夫而亡,那麼他們怎麼可能是朋友?
“為什麼不殺了我呢?”她終於還是問了出來。如果真那麼恨凌雲風,殺了她,才是對他最大的報復不是嗎?
鄭文月沉默了一會,聲音再響起時帶了一絲壓抑的痛苦,“我沒有辦法看著水兒在我面前死第二次,就算你不是她。”
一句話,道出人世間最深情與最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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