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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一旁身材豐美長相嬌媚的豔姬美妾們,眉間不約而同露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
其他十數名身穿青袍的中年掌櫃們,嘴角隱隱帶著一抹得償所願的冷笑。
這一切盡落入商岐鳳眼底,但他神情冷漠如故。
一陣熟悉的腳步聲緩緩而來,他眯起雙眼,銳利目光直直和來人相觸。
彷佛永恆燃燒著火焰的一雙晶瑩眸子,櫻色唇瓣緊抿,雪白臉蛋上卻毫無表情。
她依然美得令人屏息,倔強得教人切齒。
“船隊上貨物遭掉換為私鹽,如今扣在海衙,貨主損失甚鉅,官府追究上門,鳳徽號須付鉅額賠償事小,商譽重創事大。”商岐鳳面色嚴峻森寒,目光鋒利如刃。“出了這麼大的紕漏,你還有何話說?”
“賤妾知罪……”她輕啟朱唇。
他的眼神越發冰冷無情,驀然起身,眾人尚未反應過來之前,一記響亮耳光已狠狠摑在她雪白清豔的臉頰上!
她被打得頭一偏,整個人踉蹌後退了兩步,粉嫩臉頰紅腫了起來,嘴角微微滲出血絲。
眾人倒抽了口涼氣。
“這樣的錯誤,”商岐鳳字字冷厲如箭,“不準再有第二次!”
“賤妾明白。”她挺直了腰桿,美麗卻泛著紅腫的臉龐一貫平靜。
“下去!”他斥道。
“賤妾告退。”她朝他欠身,低垂粉頸離去。
望著她嬌弱卻孤傲的背影遠去,商岐鳳深幽眼底並無一絲憐惜之色,冷冷地對眾人宣佈。
“這事到此結束,誰人都不得再有異議!”
豔姬美妾們縱然心下忿忿,也不敢有半點兒不平。
而神情錯愕的各分店掌櫃們,更是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向天借了膽子,敢質疑主子的決定。
夜深人靜。
談珠玉紅腫的面孔朝內而臥,烏黑長髮如瀑般散落枕畔。
被賞了那一巴掌,她並沒有感到任何委屈傷心難過。
反正在來到商府之前,又不是沒被打、沒被凌辱過。
她早就習慣了那樣的日子。
閉上眼睛,她依然能無感覺地睡去。
窗外明月彎彎,房內微光昏昏,一個高大挺拔身影無聲地來到床畔,默默地凝視著她微蹙眉心的睡容。
那像朵梔子花的玉容右頰腫脹,怕是三五日也消褪不了。
商岐鳳在枕畔放下一隻瑩潤透光的小小玉瓶子。
良久,他沉默轉身離去。
談珠玉一無所知,一無所覺。
她的意識魂魄並非流連人間,而是墜入茫茫黑暗之中,直直往下沉去……
她又夢見了那個女人。
長長的頭髮拖在地上,懷裡抱著一個小女孩,白色的喪服染紅了一大半,臉龐模糊得看不清五官,有什麼不斷從頭頂和身體滲出來滴落地,帶著濃濃惡臭,在地上凝聚成了一大攤腥紅。
她寒毛直豎,困在渾沌夢境裡,無法動彈。
是誰?到底是誰?
那個女人慢慢朝她飄移而來,微微張口,像是要說什麼。
可是沒有任何聲音發出,因為頸子是斷的,切口處一片血肉模糊。
懷裡的小女孩就在這時,慢慢伸出了細瘦如枯枝的手指,閃電般抓住了她的袖子!
“不要──”她猛然自惡夢中驚醒,渾身劇烈顫抖,冷汗重重溼透了衣衫。
驚魂甫定的談珠玉僵坐著彷佛過了一生之久,顫抖的小手摸索著想撐著下床,不經意碰觸到了那隻玉瓶。
低下頭,她拾起玉瓶,幽幽藥香自掌心飄竄到鼻端。
她神情似悲似喜地盯著它,心口湧現一縷酸澀甜苦,滋味難辨。
往事如塵,悲歡離合千頭萬緒,齊齊湧入心田……
多年前 徽州
萬丈金光隨著旭日逐漸東昇,燦然灑落碧綠瓦簷,一步步穿牆越戶,照亮了一座氣派恢弘的六進大屋。
這是徽商百年望族的談家大宅,富貴無邊,風華正茂。
晨起天亮,各處院落開始有僕人在掃地,花工修花剪草澆水,婢子們也忙端著洗臉水到上房伺候。
“胡嫂子,夫人叫你早飯弄幾道清爽的粥菜,老爺昨兒酒喝沉了,胃口不好。”談家三房夫人的陪房大丫頭秋菊,一大早就站在廚房口頤指氣使,“別再弄那些個油膩膩的東西上來,聽見沒有?”
“是是,菊姑娘。”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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