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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珠玉嚇住了,想哭又憋著不敢哭,她和囡囡都被粗手粗腳的大房僕人抓在一旁,呆呆地看著眼前這令人害怕又不解的一切。
“三弟妹,出了這麼大的醜事,當著孩子的面,難道你還不悔悟認錯?”燭影在談家大爺的胖臉上冥閃著,“可憐我三弟屍骨未寒,你怎麼對得起他?”
“大伯明察……弟妹從未有負先夫……”香氏匍匐在地,泣血悲啼。
“人證物證俱在,豈容你抵賴?”談二爺怒斥,臉色漲得老紅。
“二、二伯……別罵我娘……”談珠玉怕得發抖,還是鼓起勇氣乞求,“我娘是好人,你、你們一定是哪裡搞錯了……”
“小孩插什麼嘴?”談二爺怒目暴瞪。
“二伯!”香氏悲傷地喊,美眸裡淚光閃閃。“請別嚇著孩子!”美麗
“老二,罷了,孩子何辜呢?”談大爺心情沉痛地嘆了口氣,“三弟妹,若你肯認罪,為了談家聲譽,我們好歹還能成全你到庵院落髮當姑子,好生懺悔己孽。”
“大伯,女子貞節豈容汙衊?”香氏把下唇咬出了血,心一橫,昂首反抗,“香氏自問從未愧對先夫,更無辱沒談家,又有何罪愆可言?”
“哼,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傳人證,就讓她心服口服,死得明白些!”
一個窈窕身形自陰影中走出來,恭敬地在談大爺面前跪下。
“秋菊?!”香氏呆了。
“小姐,”秋菊恢復陪嫁前對她的稱呼,淚汪汪道:“你和方秀才的事兒,東窗事發了。”
“什麼東窗事發?你胡說什麼?”香氏臉上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
“你都知道些什麼,儘管照實說。”談大爺目光銳利地盯著秋菊。
秋菊故作無奈瞥了香氏一眼,“回大爺,三爺故世後,夫人日日以淚洗面,方秀才是三爺故友,前來探訪,萬萬沒想到就這麼日久生情——”
“秋菊……你、你為什麼要誣陷我?”香氏臉色慘白若紙,渾身發顫,這才隱約察覺自己逐步落入了一個精心策畫的陷阱。
為什麼?
都是小姐毀了她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讓她毫無機會被三爺收房,只能當個任人呼喝差遣的低賤丫頭。秋菊瞪視著香氏,嘴角浮起扭曲的笑容。
小姐呀小姐,你萬萬沒料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吧?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說?”談大爺暴喝,“來人,行家法!”
“不——”香氏淒厲地哀喊,“我沒有——”
幾名手持水火棍的奴僕狠狠地痛打下去,雨點般的棍子發出砰砰沉重碎擊骨頭的聲響,香氏痛喊哀號,白色喪服迅速被觸目驚心的鮮血染紅了。
幾個心腸軟的親戚和下人不禁別過頭去,不忍卒睹。
“大伯不要!”談珠玉大哭著急急跪爬到大伯腳前,拚命磕頭懇求。“弄錯了,你們一定是弄錯了,我娘是好人,不要再打了,大伯求求您……”
“沒你小孩兒的事!”談大爺硬著心腸,鐵青著臉,抬手將她拽到一邊去。
“大伯,您平常是最疼珠玉的,求求您不要再打了,再下去我娘會死的……”談珠玉淚流滿面,又爬了回來緊緊抱住大伯的腿。
“她咎由自取,死有餘辜!”談大爺又扯開了她,低咆道:“一邊去!還是大伯的話你也不聽了?”
“大伯,求求你,求求你……”她伏在地上猛磕著頭,額頭登時紅腫了起來。
“給我往死裡打!”談大爺無情地命令。
“不——”她登時魂飛魄散。
“不要打我娘!”一個稚嫩娃娃聲尖叫響起。
眾人還不及反應過來,但見六歲的囡囡不知幾時掙脫了奴僕鉗制,衝向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孃親,雙手抱住娘——
亂棍無眼,奴僕要煞住勢子已經太晚,木棍重重砸中了那小小的身子,囡囡瞬間頭破血流,宛如破碎娃娃般軟軟癱趴在孃親身上。
“囡囡——娘——”談珠玉淒厲大叫,發了瘋般撲抓過去。“兇手!你們是兇手——”
“這丫頭瘋了,快拉下去!”談大爺措手不及,大叫一聲,“啊——你這賤丫頭竟敢咬我?”
談珠玉死死地咬住了他,還來不及感到報復的快意,便被重重地甩撞到一旁樑柱。
她後腦勺猛地炸開一陣致命劇痛,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當談珠玉再度醒來,人在柴房,心卻已墜煉獄。
因為娘死了,囡囡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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