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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心裡流了太多的汗。她艱難地一腳踩在了管道的扣環上,一手勾住管道,這樣扭曲的姿勢竟然還可以忍受——終於騰出一隻手來舉起相機。
角度十分不錯,耐心地等待對焦,模糊的鏡頭裡影像終於清晰。她忽然倒吸了口氣,那樣深邃的眼睛,劍眉飛揚英氣,只能看到口罩沒有遮住的半張臉,可這半張臉俊美得不可思議,他穿著醫生的白袍,就站在那裡,高且瘦,卻令她想到芝蘭玉樹,深秋的陽光透入明亮的玻璃,淡淡的金色光斑彷彿蝴蝶,停棲在他烏黑的髮際。杜曉蘇剎那間有點兒恍惚,彷彿是被豔陽曬得眩暈,連快門都忘了按。而他定定地透過鏡頭與她對視,她只聽到自己的心跳,“怦、怦、怦、怦、怦……”一聲比一聲更響,在一瞬間她突然認出他來,是昨天在小麵館遇見的暗藍毛衣,而耳朵裡有微微的轟鳴,彷彿是血管不勝重負,從心臟開始蔓延膨脹。
很奇異的感覺,彷彿是過了整整一個世紀,她才回過神來。而他已經大步衝到了窗邊,她胡亂地舉著相機拼命地按著快門,然後飛快地爬回消防樓梯,但還是遲了,他迅速地出現在樓梯間,正好將她堵在了樓梯上。
杜曉蘇無法可想,只好微笑。
他看起來似乎很生氣:“你在幹什麼?”
杜曉蘇一眼瞥見他胸前掛的牌子——“神經外科,邵振嶸”。
神經外科?那是什麼醫生?難道是治療精神病患者的?急中生智還記得滿臉堆笑胡說八道:“邵醫生,我暗戀你很久了所以偷偷拍兩張你的照片,你不介意吧?”
“你是哪個科室的?”他摘下口罩,露出整張臉,果然就是昨天還給她手機的那個暗藍毛衣。只是他根本沒有認出她來,唇角微沉,語氣十分嚴厲:“竟然爬到水管上,這樣危險的動作,如果摔下去會是什麼後果你知道嗎?”
她很欠扁很好奇:“摔下去會是什麼後果?”
“如果運氣好,或者只是軟組織挫傷乃至骨折,如果運氣不好,這麼高摔下去,足以導致內臟破裂出血,或者脊椎骨折,高位截癱甚至植物人。”他的神色依舊嚴厲,“這不是兒戲!還有,為什麼不佩戴胸卡?你們護士長是誰?你到底哪個科室的?”
她一個問題也答不上來,只好睜大了一雙眼睛看著他。有風吹過兩人耳畔,帶著秋季特有的清涼,吹起他白袍的下襬,她忽然想到朗朗晴空下鴿子的羽翼,明亮而愉悅,他忽然伸出手來。
他的手指微涼,她好像中了邪,竟然站在那裡沒有動彈,就那樣傻乎乎的任由他取下了自己的口罩。他也似乎怔了一下,過了幾秒鐘才說:“是你?”
難得他竟然還認得她,有幾分疑惑地望著她:“你到底是什麼人?〃
真是一言難盡,於是她痛快地說了實話:“娛記,俗稱狗仔隊。”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他不會叫保安來把她轟出去。果然,他只是眉頭微皺:“娛記?”
“病房裡的人是不是顏靖靖?”她的職業本能正在迅速恢復,“她傷勢怎麼樣?你是不是她的主治醫生?昨天的手術成功嗎?會不會留下後遺症?具體情況是什麼樣子,還有後期的治療方案,可不可以詳細談一談?”
“我不會告訴你。”
“邵醫生我請你吃飯。”她諂笑,“透露一點點嘛,行不行?”
他的眼底隱約有慍怒,只是因為修養好,並不表露出來:“對不起,我不可以透露病人的情況。你這樣冒充醫護人員來偷拍,非常不道德,而且你剛才的行為十分危險。請你立刻離開醫院,否則我要通知保安了。”
終究還是被轟了出來。
老畢遠遠的在馬路那頭等她,她非常沮喪:“什麼也沒拍到就被發現了。”
老畢半信半疑:“你不會想獨吞吧?你可別沒良心,甩了我搞獨家。”
杜曉蘇氣壞了:“小人!”
其實也不是什麼都沒拍到,慌慌張張懸在半空按快門,拍下了不少邵振嶸。
杜曉蘇用專業的軟體開啟那些照片來看,這男人長得真好看,尤其是眼睛,深邃得彷彿是海,秋天清澈的陽光裡,整個人彷彿喬木,高大挺拔。
因為太帥太養眼,她隨手選了一張當桌面,結果有天被鄒思琦看到,頓時哇哇大叫:“這是誰?是哪個新人?穿醫生袍好帥啊!有沒有聯絡方式?有沒有簽約?有沒有興趣替我們公司拍平面?”
“沒有!沒有!沒有!”杜曉蘇拿手轟她,“快讓開,我還要幹活呢!”
鄒思琦扒著顯示器死也不鬆手:“把照片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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