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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已經暴胸了。趁天色好，再不把它收上來，全發芽了，到時餵豬，連豬都不肯吃。”她用滿是泥水的手揩了揩發紅的眼睛。

啟南說：“荷英嫂，你收上來，又沒個乾地方，放在那裡，它還不是照樣要發芽呀？”

荷英說：“哪裡還放得住啊？　現在是扯耳朵進不了口。就要推漿吃呢。”

第36章、洪中搶收（4）

宗祥伯抬頭看了看太陽，說：“好，那你們幾娘母子忙吧，我們也要去把淪倒了的禾割了，不耽誤你們門路了。”宗祥伯他們走了，啟南和桂翠邊走邊回過頭來看他們，桂翠說：“爹，荷英嫂，他們好可憐啊？”

“娘，娘啊！”他們沒走幾步，就聽到“噗通”一聲水響，背後就傳來了��說慕瀉吧�Ｋ�歉缸尤�耍�⒓磁ね煩�竺嬋慈ィ��蠡ê託〈和獻諾乖謁�鐧哪蓋祝�笊�蘚啊Ｋ�歉缸尤�順督懦�嘏埽�瞬壞迷�悖��履嗨�錚�裟蝦凸鶇浞膳茉誶巴罰��

兩個孩子見母親淪在水田裡，嚇得尖叫，慌忙拖著他母親，但他們哪裡拖得起來呀。

啟南和桂翠他們一跑到荷英的身邊，啟南就一手抓住荷英手，一手揣起她的腰；桂翠就抱起荷英的頭，把她連攙帶扶往田坎上抬去。

荷英的臉上，頭髮上身上到處都糊滿了泥水。骯髒的泥水順著她的發縷不斷往下流淌著。荷英嗆了幾口水，還在款款地不斷咳嗽著。她渾身軟綿綿的，閉著眼睛。

啟南和桂翠攙扶著搖搖晃晃的荷英，把她送到田老坎邊。懂事的麥花連忙拉來幾腳稻草，墊在老坎上，讓她媽靠在上面。

啟南和桂翠扶著她坐著。駭痴了的小春，徛在水田裡，喤喤地長哭。

桂翠把荷英外面溼透水的衣服脫掉，又從自己身上脫了件襯衣給她穿上，然後用脫掉的溼衣服幫荷英揩掉臉上的泥水，說：“荷英嫂，你發病了，哪裡嗎好唦？我送你到醫院去看看好嗎？”

“不要緊，不是病。只是頭有些暈。我坐會兒就會好的。”荷英有氣無力地擺了擺頭，從嘴裡發出輕微的回答聲。她想醫院萬萬去不得的，去了沒有兩三千，下不了臺的。家裡窮得已經叮咚響了。

麥花哭著說：“我媽已經兩天沒有吃飯了，她只吃從水裡接來的南瓜。有點點米熬稀飯，讓我和弟弟爺爺奶奶吃。”

小春哭著說：“她喝洗鍋子的潲水。”

宗祥伯走攏來說：“　荷英呀，你不能這樣奔虧啊！你上有老，下有小。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一家老小都靠著你哪。你不能有什麼閃失。”宗祥伯說著說喉嚨就哽咽了，說不下去。

荷英靠了一會兒，睜開了眼睛。她恢復了點兒勁兒，身子也能撐起來了。

宗祥伯說：“啟南，你到屋裡去撮幾斤米，送到荷英家去。叫李伯孃給煮了，讓你荷英他們解解飢，餓過步了要餓壞人哪！做重門路，不吃飯怎麼行呢。”

荷英說：“宗祥伯，難為你了。米我屋裡還有點兒。你們自己留著。心意我領了。”

“媽說謊，早就沒有了。剛才自己還說過。晚飯還等我們打了穀子回去推吊漿呢。”麥花忙說。

第36章、洪中搶收（5）

荷英揚起手要去打女兒，不讓她說，但挪不動腳。

啟南飛快地朝家裡跑去。桂翠扶著荷英。

宗祥伯對桂翠說：“你在在這兒照護荷英嫂一閤兒，我到秧田去打下望。等我回來一起幫荷英把這丘田禾打完起。”

荷英忙說：“宗祥伯，忙天忙地的，你們自己也冇得空，不用麻煩了。我坐會兒，歇歇就好了。”

兩個孩子見他母親好了，抹著眼淚，又忙著蹲到水裡割禾去了。

桂翠看到兩個孩子如此懂事，心裡對他們又疼愛，又同情。她叫荷英坐著歇會兒，拿起鐮刀，也去幫他們割禾。

不一會兒，啟南提著一袋米來了，他把米交給小春，要他送回去給奶奶煮了做晚飯。

荷英趔趔趄趄站起來，不許小春去接。

啟南拉著小春的手，要他提起。

荷英抓著米袋子，死活不依。小春望了望啟南，又望了望母親，將抓著袋子的手無奈地鬆開了。

啟南見荷英嫂硬不肯收，說：“荷英嫂，這樣吧，你叫小春拿起送到家裡去煮了，等晚稻收了，你就還我們吧。”啟南將米袋硬掗在小春的手裡。

小春見媽沒說什麼，抓住提起米袋子就扯腳往家裡跑，只見他的兩個小腳板在田埂上流星似地在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