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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夢裡是往下掉,掉到雲深不知處。·
燈光是溫暖的。
她的心卻是懸空的。
房間裡,亮靜得寂寞。
她的人士無依憑。
她在這時候覺得好想哭,在母親離開人世時,在床上抓著她的手,她就覺得全元憑藉,彷彿母親走了,世上就只留下她孤單單的一個人了,直到她出嫁的前一天,她也這樣地哭過,這樣子地哭。彷彿內心都給抽泣抽乾了似的,被褥是冰冷的,就像從沒有被人的體溫區過。
她很怕這種寂然的感覺。
比死還怕。
她想哭;手摸到頰邊,卻發現臉上有淚,原來她已經哭過。
該深夜了吧?遠處還有筵宴的笑鬧聲,不知誰在灌酒,起了一陣喧鬨。
一陣更無可排除的寂寞,而上她的心頭。
她想起了樊可憐——不知道他在不在筵席裡?有沒有找到笑影?會不會忘了閣樓上還有一個昔命的人?
她這樣想著的時候,緩緩自床上撐起,她本來是伏在床上睡了過去,所以,一直沒有向著房間,而今,她暮地瞥見房間裡,桌燈前,還有人!
只有一個人。
燈是黃暖的,照在這個人衣褶上,更有一種睡著了的海浪一般柔和。
這個人是醒著的。
這人在等她醒來,人已與燈光融為一體,彷彿他就是寂寞的一分子。
外面喧囂,像在慶賀什麼。
房裡卻很靜。
靜得連風吹過簷前的鈴聲的聲音,都清晰地聽到。
風鈴微響,房裡寂寂,燈下限前人正是思想著的人,這些感覺,彷彿是茹小意在少女時的夢,有根多首少女時的歌,都是在歌詠這些夢。
真是奇妙的,當一切都不能依憑,隨風雨逝時,自己想著的一個人,竟就在燈前,臉是溫和的,眼神是熾熱的。
茹小意怕對方知道她所思,忙端坐起來整整衣衫,“嗅……我睡著了。
燈下雕像一樣的人不說話,只溫和地望著她。
茹小意覺得自己內心彷彿在他逼視下袒裸一般,說:“你等好久了?”
樊大先生道:“你哭了。
茹小意馬上笑了:“都讓你看見了。她竭力使自己看來並不在意。
樊大先生道:“餓了沒有?…
茹小意瞥見燈下有精美的萊餚,兩個酒杯,兩雙筷子,不禁問:“外面宴會嗎?”
樊大先生微笑頷首。
茹小意問:“你……你不參加?”
樊大先生眼裡投注了顧問的神色:“我可以與你共餐嗎?
茹小意心裡有一陣無由感動,像房裡的燈光一般滿滿盈盈的。要溢位來也沒有容納的位置,山寨裡一定還有很多兄弟要等樊大先生齊聚吧?可是他卻在守候自己醒來。
她這才發現房裡特別亮。原來有許多盞燈,有的還懸掛的,有的是在嵌在牆上的,有的是掛杆燈籠,有的是垂吊宮燈,還有桌上的、床頭的燈飾,雖然亮,但很柔和,絕不刺眼。
房裡好像沒有什麼陰暗的角落。
茹小意忽然很想哭。
可是多年江湖浪跡的歲月使她知道不能在外人面前哭,她極力忍住,把哭忍成了笑。
“累你等了那麼久……
一個有著堅清容貌的豔美婦人,在燈下微微地忍著哭,肩膀微微緊了緊,這神態足可以教人心碎。
樊大先生捏著酒蠱,瓷杯滑而冷潤。
像她的玉肩。
燈光照在茹小意的雙肩,那像兩座美麗的山坡,這斜斜而甜暢的角度令人情願死於在彼處失足。
樊大先生放下了酒杯。
一陣風,較急,吹過風鈴,一串急聲。
彷彿很多個幽魂和精靈。在爭著說話。說到後來,鳳止了,他們還耳語了幾句。
月光下,欄杆外的自花,前鋪著燈光後映著月色,出奇的靜。
在房裡的兩人忽然感到沒了語言。
油於這個固體一般的寂靜,使兩人都失去擊破寂意的力量。
樊大先生站了起來,下身碰到了桌子,桌子一震,桌燈一晃,茹小意連忙扶住,樊大先生握住了她扶燭的字。
手是冰涼的。
像握著雪,手的熱力地把雪化成水,在指間流去。
彷彿是怕失去,所以樊大先生緊緊握著她的手。
茹小意再也忍耐不住眼淚,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