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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命令他們留在後方。其實,我當時心裡也很矛盾:這樣的好戰士,我捨不得離開他們,但又必須離開他們。
列車繼續賓士著。傍晚,進人原平車站時,由於前邊的鐵路被炸燬,無法通行了。這裡離平型關大約還有100 多公里,為了搶時間,我們奉命改乘汽車前進。這時,全團上下只有一個信念,就是天塌地陷,也要及早趕到平型關l 擔負輸送任務的是國民黨軍隊的1 個汽車團。這個團全是美式裝備,連卡車也都一律帶帆布篷子。條件雖不錯,但考慮到前面道路險要,又是夜問行車,而且隨時會有敵倩,我不禁對這個汽車團能不能安全、迅速地把我們送到目的地感到擔心。部隊上車前,我和陳正湘、肖遠久、鄧華等同志分別向營、連幹部交代,一定要做好司機的工作,防止發生意外。
我正要上車,1 個司機走到我面前說:“首長,這一帶全是山路,顛得厲害,您到駕駛室裡坐吧。”
聽他叫“首長”,我感到很奇怪― 國民黨士兵對上級從來是稱職務或“長官”的,這個司機卻非常自然地用了我軍上下級之間的稱呼,不知為什麼。我說:“你的駕駛室裡還有副手哩,我坐後邊可以。”
“不,不。”那司機急忙解釋說。“副手已經到另一輛車上去了。您來坐吧,不會出事的。”這後一句話顯然是怕我對他不放心。
我看這司機近40 歲的樣子,長得粗壯結實,比較純樸,沒有老兵油子的味道。汽車開動後,我問他:“你是哪裡人呀?〃
“河南。”
我看他的車開得很穩,便說:“是個老把式了吧?〃
他打著方向盤,嘆了口氣,說:“擺弄這個‘圓圈圈,13 年了。”
“到過不少地方吧?”我又問。
“怎麼說呢”他燃上一支菸,猛吸了兩口,沒頭沒尾地說,“你們到過的地方,我也到過一些。”他見我不解,慘然一笑,“最後l 次‘圍剿,你們,我就開車到了江西,後來,你們長征一一我們長官說叫‘西竄’― 我又開車跟過你們,不久前才調到山西來的。我開車,沒打過仗,可見過你們。我曾想跑到你們那裡去,可又一想:共產黨沒有汽車,我又不會打仗,去送死呀?你想,我被抓來當兵,家裡上有爹孃,下有老婆孩子,我死了他們咋活了現在,我雖然活著,但也不知道他們還喘不喘氣哩!這回好了,共產黨和國民黨不打仗了,大家一塊打日本鬼子,打完日本鬼子我就可以回家了。我不是當著您說好聽的,要真的正兒八經打鬼子,還得靠你們呀!要是我跟著你們,讓鬼子打死了,那也不屈。中國人嘛,還能讓個小東洋欺負著!〃
黑夜裡我看不見這司機的表倩,但他樸素、真誠的語言使我感動。他當了多年國民黨的兵,對國民黨的本質認識不清這是難免的,但他仍有一顆愛國之心應該說這是可貴的。我由他想到了接觸過的東北軍、西北軍的普通官兵,慶陽縣的縣、鎮長們,特別是從侯馬到太原一路上見到的人民群眾。是呀1 偌大的一箇中國,擁有4 。 5 億同胞的偉大民族,只要真正團結起來,日本侵略軍還夠打的嗎J 當然,我也想到了黨中央和毛主席確定的,建立廣泛的民族統一戰線,共同抗日的政策和策略是何等的英明和正確啊!
天明,我們到達了離平型關不遠的大營。在從大營轉赴平型關外東南邊的冉寨、上寨地域的途中,我們遇到了從靈丘敗退下來的國民黨官兵。他們只顧向平型關內債逃。有些逃兵竟跑到我們的駐地來搶老百姓的東西。我問他們中的一個老兵:
“你們為什麼不在前方打日本?;
那個老兵魂不附體似地說。“日本人太厲害了,太厲害了!〃
“你們打上了嗎?’我又向。
“沒有。”那老兵搖晃著腦袋,“連鬼子的影兒還沒見著,上頭就命令我們撤了。”
真是可恥、可悲、可氣!
日軍侵華精銳部隊坂垣師團佔領靈丘不幾天,便向平型關撲來。平型關位於山西東北部古長城上,自古以來是晉,冀兩省的重要隘口。關內關外,群山崢嶸,層巒迭嶂,溝谷深邃,陰森幽靜。關前有一條公路,蜿蜒其間,一直通向靈丘、淶源,地勢煞是險要。這是坂垣師團21 旅團侵佔平型關的必經之路。從關前至東河南鎮之間的公路北側山高坡陡,極難攀登,路南側山低被緩,易於出擊。上級決定,我們685 團和686 、687 等3 個團,埋伏在南側一線。為了趕到伏擊地域,我們連夜從上寨出發。當時大雨如注,狂風不止,加上天黑路滑,行動十分困難。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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